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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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准备（第1页）

曹子曦深吸一口气，极力按压下心头那股乱流，她清楚得很，此刻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稍有差池，便会被汹涌的暗流彻底吞没。越是危急关头，越得稳住心神，成为这一众人等的主心骨。她紧闭双眸，大脑飞运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理出了当下最为要紧之事——搭建一座简易的产房，给嫂子丁静宜一个相对安稳、私密的生产环境。

抬眼间，曹子曦瞧见不远处孩子正满脸惊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孩子们年纪尚小，眼前这产妇难产、众人慌乱的场面，无疑太过血腥惊悚，绝非她们稚嫩的心灵所能承受。曹子曦当机立断，冲着人群高喊一声：“未名！”那声音清脆而果断，仿若利刃划破洞内凝重的空气。

未名本就候在一旁，时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闻声立刻一路小跑过来，身姿矫健，脚下生风。曹子曦神色严肃，语极快地吩咐道：“快，将孩子们都带出去，找几个稳妥可靠之人，好生照料着！务必别让她们再瞧见这儿的乱象，吓出个好歹来！”未名心领神会，双手抱拳，应了声“是”，便转身利落地驱赶着孩童们往洞外走去，小小的身影们鱼贯而出，洞内顿时少了几分嘈杂。

曹子曦清了清嗓子，再次拔高音量，声如洪钟般喊道：“各位姨娘们，都别慌张！”这一嗓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慌乱的啜泣与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她目光坚定，逐一扫过众人，掷地有声地承诺：“如今，嫂子危在旦夕，咱们都在同一条船上，生死与共！只要能让嫂子安全生产，子曦日后必有重谢！绝不食言！”紧接着，她条理清晰地指挥起来：“有生产经验的姨娘，劳烦上前；没有经验的，将身上的外衫脱下，咱们齐心协力，搭建简易的床褥、帷幔。时间紧迫，大家伙儿都动起来！”

一时间，洞内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瞬间安静得只剩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丁夫人，似是在等她拿主意。丁夫人此时满心满眼只有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儿媳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她抬手匆匆抹了一把，抬头冲着众人用力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劲道：“大家都按照曦儿说的做！别磨蹭了！”这一声令下，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曹子曦刚松了口气，却又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才察觉到洞内寒气逼人，仿若冰窖一般。产妇此刻身子虚弱，哪经得起这般寒冷侵袭，万一受寒，更是雪上加霜。她扭头冲着人群高喊：“陶也，你赶快去安排人砍些木材，生火烧水，动作要快，务必尽快让洞内温暖起来！”话音未落，夏侯语一个箭步跨上前，抢着说道：“我来，让陶也去帮忙搭建产房吧！”说罢，也不等旁人回应，大手一挥，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往洞外奔去，身影转瞬即逝。

陶也愣在原地，求助似的望向曹子曦，眼神里满是无措。曹子曦心急如焚，跺了跺脚，急道：“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些绳索和木材啊！火烧不旺、产房搭不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吗？”陶也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转身冲向洞外，身形迅消失在洞口。

“曹珠，朱穗，快！组织人员整理所需药材，随时待命！”曹子曦一边喊着，一边回头张望。却见曹珠、朱穗两人早有默契，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已然带领着现场随行的女医们迅行动起来。女医们手脚麻利，打开药箱，清点药材，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目光专注而冷静，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柔弱娇态。

不消片刻，洞外传来阵阵砍伐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紧接着，随着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锅底，滚滚热气弥漫开来，整个山洞渐渐被暖意填满。与此同时，简易的产房也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搭建完成。曹子曦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一眼瞧见洞口依旧大敞，冷风呼呼灌进来。她柳眉倒竖，冲着刚从洞外进来的未名喊道：“未名，快，用油布做帘将洞口遮挡！另外，让人在洞口附近同样架柴烧火，一刻不停！务必保持洞内恒温，别让冷风再灌进来！”未名颔称是，立马召集人手，搬油布、架柴火，动作一气呵成。

安排妥当洞口事宜，曹子曦转头便疾步迈入产房。只见丁静宜面色惨白如纸，汗水湿透了衣衫，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痛苦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幸好有丁夫人和几位经验丰富的姨娘守在一旁，轻声安抚、帮忙擦拭汗水，场面才不至于彻底失控。那些随行女医，虽说熟读医书，知晓接生的理论知识，可实打实的接生经验却近乎为零，此刻都很紧张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丁婧妍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双手绞在一起，焦急万分。曹子曦见状，赶忙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阿妍，莫慌，嫂子吉人自有天相，有这么多人照应着，定会平安无事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啊啊啊！阿母”曹子曦心头一惊，循声望去，原来是曹悦这孩子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小脸憋得通红，泪水汹涌而出。

丁夫人本就心急如焚，被这哭声一搅和，更是心烦意乱，冲着曹子曦急道：“还愣着干嘛，快将悦儿带出去！你们也都出去，在这儿净添乱，帮不上忙！”曹子曦不敢耽搁，伸手一把拉过阿妍，另一只手稳稳抱起曹悦，转身快步跑出产房。

洞外，天色已然暗沉，冷风呼啸着刮过脸颊。曹子曦抱紧曹悦，轻声哄着，阿妍跟在身后，还时不时回头张望，满脸担忧。曹子曦抬眼望向黑沉沉的夜空，繁星隐匿在乌云之后，仿若连老天都在为洞内的紧张局势捏一把汗。“嫂子定能平安，一定能……”她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这时，夏侯语抱着一捆柴火匆匆赶来，瞧见曹子曦紧绷的神色，低声问道：“里头咋样了？”曹子曦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还没消息”

没等众人缓过神，产房里又传出几声微弱的呜咽，紧接着是女医们压低声音的惊呼。曹子曦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揪紧，阿妍更是差点冲回产房。“别慌！”曹子曦咬着牙稳住阿妍，“相信嫂子……”可那颤抖的嗓音，泄露了她心底深深的不安。此刻，所有人都在与时间赛跑，与死神博弈，每一秒的流逝都仿若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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