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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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黄亦玫被庄国栋说成同事（第2页）

账结清，他起身，为白晓荷拉开座椅。白晓荷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矜持而幸福的微笑，依偎着他，一同向包间外走去。他们像一对从时尚杂志内页走出来的璧人，吸引着周遭若有若无的注目礼。

推开厚重的包间门，步入相对喧闹一些的走廊和大厅连接处。就在他们准备径直走向电梯厅时，一个身影带着略显急促却又不失礼貌的步伐，从大厅散座的方向迎了过来，恰好挡在了他们前行的路径上。

“请问……是苏哲先生吗？”来人是一位年轻男性，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相貌英俊，气质斯文，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与局促的笑容，眼神灼热地聚焦在苏哲身上。

苏哲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这种在公共场合被认出来、上前搭讪的情况，他并不陌生，通常都由助理或保镖处理。他本能地想要用一个冷淡的“认错人了”或者直接无视来结束这短暂的干扰，维持自己一贯的、不愿被无关人等打扰的边界感。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来人的瞬间，他认出了他——正是刚才坐在黄亦玫那一桌，与黄亦玫神态亲昵、叫国栋的那个男人！

这个认知，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了他原本打算迅离开的意图。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停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探究的平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白晓荷感受到苏哲的停顿，也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一脸热情的男人，又侧头看了看苏哲，见他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便也保持着得体的沉默，只是挽着苏哲手臂的力道，下意识地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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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男子见苏哲停下，脸上顿时焕出更加明亮的光彩，他连忙伸出手，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敬意：“苏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了！我是庄国栋，目前在（某知名国际策展公司）担任项目总监。我一直非常非常钦佩您，您在国际金融界的成就和对国内经济的见解，真的让我受益匪浅！您是我的偶像！”

他的话语流畅而充满激情，显然是自内心的崇拜。然而，在这段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里，他刻意地、或者说是下意识地，回避了介绍与他同行的人，仿佛黄亦玫的存在，在此刻与他面对偶像的激动心情相比，变得无足轻重。

苏哲伸出手，与庄国栋轻轻一握，力道适中，时间短暂，符合标准的商务礼仪。“庄先生，你好。”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既没有对“偶像”一词的受用，也没有被打扰的不耐。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越过了庄国栋的肩膀，看似随意地、实则目标明确地，投向了依旧坐在原处餐桌旁的黄亦玫。

黄亦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在庄国栋起身走向苏哲时，她的笑容就微微凝固在了脸上。此刻，隔着几米的距离，她感受到了苏哲那道难以形容的、带着重量感的视线。

她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她没有回避，也没有上前。她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丝疏离的淡漠，迎上了苏哲的目光。

没有惊讶，没有慌乱，没有怨恨，也没有故作的陌生。

那是一种……经历过彻底切割后的、真正的平静。仿佛在看着一个与自己人生早已毫无瓜葛的、遥远的熟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凝滞了。

苏哲看着那双他曾无比熟悉、此刻却平静无波的眼睛，心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复杂的涟漪再次泛起。他看到她坐在那里，在那个他完全陌生的、属于“庄国栋”的社交圈里，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扎根于另一种生活。

庄国栋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短暂目光交汇中蕴含的惊涛骇浪。他依旧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兴奋中，试图寻找话题：“苏先生，我最近拜读了您关于数字经济的那篇专栏，里面提到的……”

白晓荷站在苏哲身边，她的目光也顺着苏哲的视线，落在了黄亦玫身上。她看到那个穿着简单白裙、未施粉黛的女孩，看起来清秀干净，但并无什么特别出众之处。她不明白苏哲为什么会多看那女孩一眼，但出于礼貌和一种隐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保持着微笑，对庄国栋，也对着远处那个女孩的方向，微微颔，姿态优雅，带着一种属于“苏哲女友”的、天然的优越感和距离感。

苏哲并没有让庄国栋的话题继续下去。他收回了投向黄亦玫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庄国栋身上，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庄先生过奖了。很高兴认识你。”他的话语客气而疏远，没有任何想要深入交流的意愿。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黄亦玫的方向，但这次停留的时间更短，仿佛只是确认她还在那里。然后，他看向庄国栋，做出了结束对话的姿态：“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祝你们用餐愉快。”

庄国栋虽然意犹未尽，但也能感受到苏哲话语中那堵无形的墙。他连忙恭敬地侧身让开道路，脸上依旧带着崇拜的笑容：“好的好的，不打扰您了！苏先生，白小姐，请慢走！”

白晓荷也对庄国栋再次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挽紧苏哲，两人一同朝着电梯厅走去。她的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出清脆而规律的声音，与苏哲沉稳的步伐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属于他们那个精英世界的、旁人无法融入的乐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面餐厅的灯光、人声以及那个包含着黄亦玫的世界，彻底隔绝。

白晓荷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负担，她仰头看着苏哲，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刚才那个人好热情啊，不过你应对得真好。”她并没有将庄国栋和黄亦玫放在心上，对她而言，这只是无数次类似场景中的一次。

苏哲没有立刻回应。他盯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嗯。”他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白晓荷的话。

门外的世界，餐厅里，庄国栋回到了座位，有些兴奋地对黄亦玫说：“天啊，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是苏哲！我居然跟他说话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黄亦玫那过于安静的异常。

黄亦玫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的温度适中，却让她感觉喉咙有些紧。她不知道苏哲为什么会停下脚步，为什么会看向她。但那都不重要了。他身边站着的是和他一样耀眼的女孩，他们属于同一个世界。而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身边的庄国栋，虽然与他截然不同，却给予了她最需要的安稳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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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园家属住宅区，苏志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光，话题琐碎而家常。王曼丽安静地坐在单人沙上，手中编织着一条米色围巾，偶尔抬头对苏哲温和地笑笑，气氛安宁得近乎凝滞。

苏哲耐心地听着，偶尔就着父亲的话题，引申几句关于全球人才流动或高校产学研结合的宏观见解。一切如同过去许多次一样，平稳，规律，仿佛覆盖着一层无形的、隔绝往事的薄膜。

苏志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街坊邻里的寻常新闻，语气随意地切换了频道：“苏哲，黄亦玫，听说谈恋爱了，谈了好一阵子了！”

这句话像第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涟漪悄然扩大。苏哲维持着倾听的姿态，目光落在父亲脸上，仿佛只是在关注一件与己无关的邻里趣闻。

“对象好像是她们同行业里，另一家什么……国际策展公司的，”苏志远微微蹙眉回忆着，然后肯定地说，“叫……庄国栋！对，庄国栋！说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小伙子听说挺精神，能力好像也不错。”

庄国栋。

这个名字，像一把精准匹配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苏哲记忆深处某个刚刚上锁不久的抽屉。

几天前，“云顶”餐厅那璀璨灯火下的画面，骤然清晰地浮现——

那个热情地伸出手，自我介绍是“庄国栋”，称他为偶像的男人；

那个……当时站在黄亦玫身边，却在面对自己母亲的询问时，清晰地将黄亦玫定义为“同事”的男人。

竟然是他。

法国海归，国际策展……所有信息碎片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一起，确认了那日模糊的猜测。

他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从父亲家常的闲聊中，如此确凿地印证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苏志远还在继续，语气中不乏朴素的祝福：“亦玫那孩子，性子是烈了点，但心眼不坏。能找个正经对象，稳定下来，吴教授和老黄他们总算能松口气了。我看那小伙子条件也挺匹配，同行，有共同话题……”

王曼丽也适时地温和补充：“是啊，月江之前也跟我提过一句，说是相处得挺稳定的。”

苏哲静静地听着，配合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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