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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如果不解恨,就请责罚于我,不要为难伤病在身的姐姐。”
高焕挑起眉:“你说要替她承担,难道也愿意挨上三十杖责?”
寒意笼上全身,她仍硬挺着道:“只要千户能饶恕馥君,我就替她受责……”
“哎,千户先别动怒。这样娇嫩动人的小娘子怎么能受得住毒打?一棍下去皮开肉绽,恐怕当时就得昏倒。”站在高焕身侧的胖子似笑非笑,踱到她近前,弯下腰细细打量一遍,眯着眼睛夸赞:“杏目丹唇,肌肤幼白,果然是绝色。刚才那一个快要咽气的样子,叫人看了也提不起兴致。”
说话间,便用那肥胖的手抚向相思的脸颊。
她一惊,下意识地避开了去:“姐姐她现在怎样了?我要见她!”
高焕皱眉呵斥:“刚才还装得老老实实,现在就又要耍性子?这位可是京畿一带最有名的的玉器商,今日要不是你姐姐搅了局,我现在还该跟他在轻烟楼里喝酒听曲儿!如今他看上你,你还不乖乖听话?!”
相思呼吸一促:“千户,我来这里是为了要让馥君平安归去,见不到她,我不会任人摆布……”
张奉銮见相思态度坚决,唯恐又起冲突,连忙壮着胆子求情:“相思与馥君相依为命,千户爷就让她们见一见,也可显出大人您宽宏有情。”
高焕还待刁难,那胖子为了示好也在旁劝解,他这才命人将馥君带来。相思一颗心被狠狠揪起,等了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家丁架着一女子而来。远远望去,那女子乌发散乱,半遮住脸容,露出唇角血迹斑斑,几乎已难以认出原来的面貌。
相思一见她,眼泪就止不住下落,哽咽着喊了声“姐姐”,便扑上去抱住她的腿。
馥君已经无法站立,那两名家丁一撒手,她便倒在了相思身上。相思一边哭着一边扶她坐起,不经意间握住她的手,本已昏昏沉沉的馥君痛苦地发出声音,相思这才注意到她那纤纤十指已磨得血肉模糊,像是被人在地上狠踩碾过一样。
她紧紧拥着馥君,心痛得不住发抖,一腔怒火就要喷涌而出,可是一想到如今身在高府,便只能咬牙硬忍。馥君吃力地看着她,哑声道:“你……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叫你别管我吗?”
相思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她想将馥君搀扶起来,可是姐姐已经连重新站起的力气都没了。张奉銮在一旁犹豫不决,试探问道:“千户,下官可否将馥君带回?您看这已经奄奄一息,留在您府上也只会带来麻烦。”
“下一回学聪明点,已经是被人调笑的官妓了,还端什么臭架子?”高焕冷冷说罢,扬手示意。那两名家丁便又将馥君拖拽起,往厅堂外带去,张奉銮陪着笑向他再三道谢,连忙紧随而去。
神志恍惚的馥君在被拖出厅堂的时候忽然清醒过来,朝着留在堂中的相思嘶声叫喊。
一声声哭喊像寒凉的尖锥,刺得相思遍体鳞伤。她忍不住朝着姐姐迈出一步,可身后就是冷视着自己的高焕,随时可能再将馥君带回虐打致死。
她硬是站在了厅堂内,含着泪看着姐姐被带向前院。正在此时,却觉肩头一沉,那个矮胖的商人已将手搭了过来。
“梨花带雨似的,看了真叫人心疼。不过倒与一般的乐妓不同,没那么俗艳做作。”那张笑脸凑得极近,使得她浑身僵硬。
高焕得意道:“那当然,我可特意关照他们要带一个没开|苞的姑娘过来。你让我得了好处,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千户费心。”那人托起相思的下颔,见她泪光闪动,一副心丧若死的神情,不由道,“这一对姐妹倒是奇怪,入了教坊司还学不会取悦客人?看来真得好好调|教调|教!”
“调|教个鬼!婊|子无情,强上了就是你的人,金银珠宝堆给她,还怕不死心塌地?!”高焕一扬脖,喝光了杯中茶。
“那就借千户厢房一用了。”商人咧唇一笑,强行搂过相思,便要将她硬拽向后。
相思原本已经想让自己彻底麻木,可是当那双肥腻的手真正搂住腰肢的时候,她的心底竟还是涌起强烈的抗拒与恐慌。
她惊惶着,奋力想要从那人的臂膀中挣脱。
矮胖子力气甚大,脸上虽还是笑嘻嘻,手中却一点没放松。“来,给你梳弄了,五百两银子不算亏待。”说话间,他已将相思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往堂后走。
在高焕的放肆大笑中,相思心已迸裂粉碎,她想拼死呼救,可是张开了嘴,却连求救的对象都没有。
万般绝望无法悲号,只余眼神空洞。
却在这时,前院方向忽然噪杂喧哗,胖子皱眉停下脚步。高焕放下茶杯愠怒道:“谁在前面吵闹?!”
“主人,主人!”一名家丁满头是汗地飞奔而来,险些直接跌进厅堂,“西厂、西厂提督来了!”
高焕脸色一变,紧攥着扶手道:“江怀越?!他来做什么?说我有伤在身不便会见!”
家丁哭丧着脸道:“可是他已经带人直接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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