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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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水浑了好摸鱼（第1页）

伍万得了个神通在身的和尚做助力，有他死心塌地支持自己，自然开心，“和尚，你以后就是我亲弟弟一般。”

说着，拱手向日，“我伍万今天在此对着老天日头起誓，若真有拨云见日那一天，定保你程记大车店和王家上下平安无事，让你拿着户籍，风风光光离开这是非之地！”

尚和平脸上从懵懂又转激动之色，仿佛被卷入漩涡身不由己，最终化作一声开心的感叹，带着点认命般的妥协，“哥哥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

然后，尚和平又似头脑一热的意气风，“我本无意卷入是非，只想求个安身立命……罢了，哥哥既肯为我这无籍之人奔走，这份情，我和尚记下了。若……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定全力以赴。”

他没有明说支持伍万夺权，但“站在哥哥这边”和“全力以赴”已是足够的暗示。

这种被迫卷入、无奈应承的姿态，反而更让伍万觉得真实可信。

“好！好兄弟！”伍万用力拍了拍尚和平的胳膊，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一切有我！你我兄弟联手，何愁前路不通！”

水浑了，好摸鱼，尚和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伍爷，四当家的，要开饭了！”远远的雷豹身边的小喽啰在招呼，山寨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喧嚣，年饭似乎要开始了。

伍万和尚和平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心照不宣地调整了一下表情，一前一后，默然向着那片灯火通明、却暗藏无数刀光剑影的聚义厅走去。

寒风卷过光秃的枝桠，出呜咽般的声响，只是此刻，两人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尚和平得到了一个关于户籍和保全故人的口头许诺，并将一颗猜忌和野心的种子更深地埋进了伍万心里。

而伍万，则自以为找到并拿捏了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影响山寨力量格局的强大内应。

聚义厅里，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摆满了各张桌子，喧嚣的热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主位上，滚地雷雷豹满面红光，正与算盘张、拍地缸等人高声谈笑。

花蝴蝶则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抿着酒，眼神偶尔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尚和平与伍万谦让一番，各自归位，伍万得了和尚的承诺，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尚和平则恢复了那副平和甚至略带拘谨的模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酣畅。一个坐在下，名叫“钻山豹”的头目，显然是喝高了，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钻山豹是雷豹的嫡系，膀大腰圆，性子莽撞，平日里仗着雷豹的势，颇有些目中无人。

他喷着酒气，冲着尚和平嚷道：“和……和尚兄弟！俺钻山豹……敬你一碗！听说你……枪法如神，刀疤脸那厮都栽你手里了！厉害！俺佩服！”

尚和平端起碗，谦逊道：“哥哥过奖，运气而已。”

“哎！别……别假咕！”钻山豹一摆手，话锋却转了，“不过嘛……这山上混，光枪法好……有时候也不顶用！咱这刀头舔血的营生，还得看真功夫！拳脚上见真章！不知……和尚兄弟你这拳脚，是不是也跟你枪法一样，那么……那么神乎其神？”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人都看出，这钻山豹是要掂量掂量新来的“和尚”了。

伍万眉头一皱，他刚与尚和平达成默契，自然要维护，便开口道：“豹子兄弟，你喝多了！和尚兄弟是客，又是咱们山寨的恩人，比什么拳脚？”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立刻引来了花蝴蝶的注意。

花蝴蝶本就对和尚心存芥蒂，此刻伍万替和尚说话，不满之色顿时挂在脸上，此刻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伍万，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了？钻山豹跟和尚兄弟切磋切磋，那是弟兄们亲近！也是给大当家的助助兴，怎么，你伍万现在面子这么大，连大当家的事都要管了？还是说，你担心和尚兄弟拳脚不行，小看了他去？”

这话夹枪带棒，把伍万噎得脸色通红，却又不敢直接顶撞花蝴蝶，只能憋屈地低下头，攥紧了拳头，心中对花蝴蝶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滚地雷雷豹此刻正在兴头上，觉得热闹有趣，非但不阻止，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二当家说得对，兄弟们切磋下没所谓！的确，洋枪火炮的都是洋人传进来的玩意，咱们绿林好汉，拳脚功夫才见真章！和尚兄弟，露两手给大伙儿开开眼？”

算盘张眯着小眼睛，也笑着附和：“大当家说的是，点到为止，助助酒兴嘛。”

拍地缸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拍着桌子起哄：“对对对！比划比划！俺给你们叫好！”

尚和平心中暗叹，知道这场比试躲不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伍万，感谢他的仗义解围，同时也示意不必再拦。

伍万接收到了和尚的意思，反向他投来急切和鼓励的目光。

再看滚地雷，也是一脸期待；而花蝴蝶，那眼神里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

尚和平心知，在这个土匪窝里，光有当家的赏识还不够，想要在这龙潭虎穴里站稳脚跟，日后要这帮匪众为自己所用，就必须降伏，必须立威，至少眼下表面上要赢得一定的地位和尊重，才能方便后续行事。

只见他放下酒碗，站起身，对着滚地雷和众人拱了拱手，脸上露出几分年轻人被激将后的“意气”：“既然大当家和各位哥哥有兴致，豹哥又想指点，那和尚就献丑了。我们点到为止，还请豹哥手下留情。”

“好！爽快！”雷豹大喜，顺手从腰后摸出那把打造精巧、金光闪闪的短铳，“啪”地拍在桌上，“这把金铳，是老子年前新得的，是个好玩意！今天谁赢了，这彩头就归谁！”

那金铳在灯火下熠熠生辉，一看就非凡品。

花蝴蝶的眼神瞬间炙热了一下，他觊觎这把金铳已久，没想到雷豹随手就拿出来当彩头，摆明的是看好和尚能赢，心中不免对和尚又多了几分不快，连带着看伍万也越的不顺眼。

众人轰然叫好，立刻腾开了聚义厅中央一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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