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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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深渊的诱惑（第1页）

在靠近入口的休息区，已经有三个人在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穿着红色为主、带有护甲和挂钩的探窟服的金少女。她扎着标志性的双马尾，戴着一副小小的黑框眼镜，绿色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无比兴奋和好奇的光芒，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实验室里的一切仪器设备。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腰间挂着各种小工具。

少女旁边，站着一个与她身高相仿的奇特“少年”。他有着一头蓬松的白色短，一双清澈的红色眼眸，穿着样式相近但颜色更深的探窟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臂——那并非血肉，而是覆盖着银白色金属、关节处结构精密的机械臂。背后还背着一个造型奇特、仿佛炮管般的装置（火葬炮）。他安静地站着，但红色的眼睛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像一头守护幼兽的机械猎犬。

坐在休息区长椅上的是一个更奇特的生物。它有着类似兔子的外形，覆盖着柔顺的棕色毛，肚皮是浅色的，背上有一道白色的脊毛。长长的耳朵垂在脑后，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搭在椅子上。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黄绿色的瞳孔，深处似乎还嵌着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矩形标记。它（或者说她）正用一只爪子托着腮，另一只爪子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写着《深渊常见精神污染图谱及应对手册》的书，浑身散着一种慵懒又略带厌世的气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奇异香气。

正是来自深渊的三人组：莉可、雷格和娜娜奇！

看到芙莉莲和菲伦进来，莉可立刻像现了新大陆一样，双眼放光地蹦了过来：“哇！你们也是来应聘顾问的吗？太好了！我是莉可！赤笛探窟家！这是我的伙伴雷格！还有娜娜奇！”她热情地自我介绍，语快得像爆豆子。

雷格微微躬身，机械臂出细微的液压声，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和一丝机械质感：“你们好，我是雷格。”他的目光在芙莉莲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似乎感受到了某种非人的气息。

娜娜奇抬起眼皮，黄绿色的瞳孔扫了芙莉莲和菲伦一眼，尤其在芙莉莲那身明显蕴含古老魔力的袍子和她那双仿佛能看透时间的绿眸上停留了片刻。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和鼻音：“嗯呐……又来两个。咱是娜娜奇。事先说好，这里的气味和辐射对普通人可不友好，撑不住就早点说，别硬撑给咱添麻烦。”虽然语气有点毒舌，但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菲伦连忙礼貌地回应：“你们好，我是菲伦，这位是我的师傅，芙莉莲大人。我们是看到招聘来应聘顾问的。”

“芙莉莲？”莉可歪了歪头，眼镜后的绿眸满是好奇，“好特别的名字！听起来就像古老的精灵传说！师傅？芙莉莲大人一定是非常厉害的魔法师吧？您对深渊有研究吗？您见过哪些深渊遗物？您知道阿比斯（深渊）各层的特性吗？您……”莉可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向芙莉莲，充满了对未知的狂热求知欲。

芙莉莲被莉可的热情弄得有点……不适应。她活了上万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莉可这样纯粹、炽烈、仿佛燃烧生命般追求知识和探索未知的存在，并不多见。她微微侧头，避开了莉可过于灼热的目光，平淡地回答：“……略懂一点。活得比较久，见过的东西……杂一点。”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娜娜奇。这个兔形生物身上散的气息……很复杂。有非人的特质，有魔法的痕迹，有生机的波动，但更深层，却缠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渊底层的悲伤和……诅咒的味道？还有那股淡淡的香气，似乎在努力对抗着什么。

“活得久？”娜娜奇耳朵动了动，合上手中的书，黄绿色的眼睛带着一丝审视看向芙莉莲，“嗯呐……那倒是省了咱不少口水。这里的‘低强度精神污染’，对您这种老古董来说，大概跟清风拂面差不多吧？”语气依旧带着点刺，但似乎多了一点认同。

“也许吧。”芙莉莲不置可否。她对娜娜奇产生了兴趣。这个生物的状态，让她想起了一些古老的、关于禁忌实验和生命扭曲的记载。

这时，那个带她们进来的研究员拍了拍手：“好了，人到齐了。简单说一下，我是霍克博士，今晚的值班主管。你们四位，莉可、雷格、娜娜奇，还有……芙莉莲和菲伦，就是今晚的观测顾问。”他指了指休息区旁边一个摆满了各种记录板和检测仪器的控制台，“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我们记录和分析即将送达的一批深渊能量样本和几件新回收的遗物。样本在传输过程中会产生微弱的精神波动和能量逸散，需要你们实时监控并记录下任何异常感知。遗物则需要你们凭借经验，提供初步的属性和潜在风险判断。明白了吗？”

“明白！”莉可兴奋地举手，仿佛即将开始一场伟大的冒险。

“嗯。”雷格沉稳点头，机械臂调整了一下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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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呐，知道了。”娜娜奇懒洋洋地应道。

“了解。”菲伦认真回答。

“哦。”芙莉莲的反应依旧平淡。

霍克博士点点头：“很好。样本预计十分钟后送达。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操作台。莉可，你比较熟悉这里的仪器，带带新来的两位。”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向中央观测平台，和另外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汇合。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对于菲伦和芙莉莲来说，是一种奇特而忙碌的体验。

控制台前，莉可如同一个精力无穷的向导，兴奋地给菲伦介绍着各种复杂的仪器：“菲伦菲伦！看这个！这是精神波动频谱记录仪！能捕捉到最细微的精神呓语！还有这个！多属性能量逸散探测器！能分析十七种不同的辐射波长！这个旋钮是灵敏度调节，千万别乱碰，上次有个笨蛋实习生拧过头，结果被一段残留的深渊祷言震晕了……”她的知识储备和对深渊相关仪器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

菲伦学得很快，她本就聪慧且魔力感知敏锐，很快就掌握了基础操作，开始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并在一张特制的记录板上用娟秀的字迹写下观测笔记：“：，样本传输通道开启，检测到微弱‘呓语’型精神波动，频率赫兹，强度lv（轻微烦躁），源头指向……第三层‘巨人之杯’方向？……：，遗物‘悲鸣之骨’（来源：第四层）激活，散‘绝望’情绪污染，强度lv（中度压抑），建议隔离等级提升至b级……娜娜奇小姐，您感知到的具体情绪是‘被抛弃的孤独感’吗？好的，我记录一下……”

芙莉莲则显得“悠闲”许多。霍克博士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位“老古董”的不凡，并没有给她分配具体的仪器操作任务，而是让她“自由感知”，并将她的“经验性判断”口述给菲伦记录。

于是，芙莉莲就搬了张椅子，坐在控制台视野最好的位置，绿色的眼眸半开半阖，仿佛在打瞌睡。但每当有新的深渊能量样本被传输到中央的金属台，或者有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新回收的遗物时，她的眼睛会微微睁开一丝缝隙，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目标。

“样本编号a-，”她会用平淡无波的语调开口，仿佛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能量属性：侵蚀性水元素混合深层怨念残留。来源：第二层，逆之森，靠近‘诱惑之泉’的区域。危险等级：低。精神污染倾向：引对‘失去之物’的偏执回忆。解法：晒晒太阳，或者听点欢快的音乐。”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控制台前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然后飞快地对照仪器数据：“我的天！频谱分析吻合！情绪诱导实验初步结果也指向‘失去’！她怎么知道的？连解法都……”

“遗物编号r-，‘哭泣的陶片’，”芙莉莲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睛都没睁，“功能：放大持有者内心的悲伤情绪，直至泪腺枯竭。副作用：可能导致短期情感麻木。历史推测：某个被灭族的村庄孩童的玩具碎片。处置建议：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埋了，或者……送给讨厌的人当礼物？”最后一句，似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恶作剧般的调侃？

研究员们手忙脚乱地记录，看向芙莉莲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这哪里是顾问？这简直是行走的深渊百科全书！

莉可更是听得两眼放光，如果不是雷格在旁边拉着，她恐怕已经扑上去抱着芙莉莲的大腿求教了。“芙莉莲大人！您太厉害了！您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您去过逆之森吗？您见过类似的遗物吗？您知道‘诱惑之泉’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娜娜奇则坐在菲伦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张椅子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那本图谱手册，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芙莉莲的“鉴定”。听到芙莉莲对“哭泣的陶片”的处置建议时，她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出一个轻微的鼻音：“哼嗯……有点意思。”

雷格则如同最忠实的护卫，安静地站在莉可身后，红色的电子眼警惕地扫视着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中央那个能量力场笼罩的金属台。他的机械臂偶尔会出细微的调整声，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

三个不同世界的组合，在这充满未知辐射和精神低语的观测站底层，竟意外地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与默契。莉可的热情和渊博，菲伦的认真和细致，娜娜奇的毒舌和慵懒（以及关键时刻精准的感知补充），芙莉莲那深不见底的古老经验，以及雷格沉默而可靠的守护，让这个临时拼凑的顾问小组运转得颇为顺畅。

芙莉莲那万年沉寂的心湖，似乎也被投入了几颗小小的石子。莉可对深渊那近乎纯粹的热爱和无所畏惧的探索欲，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为追寻魔法的真谛而跋山涉水的时光。娜娜奇身上那缠绕的悲伤诅咒和对抗命运的姿态，也触动了她记忆中某些尘封的片段。而解析这些来自“深渊”的奇特物品和能量，本身也像在阅读一本本来自异域的、充满危险却又引人入胜的古老书卷。一丝久违的、名为“兴致”的情绪，在她眼底悄然滋生。当霍克博士宣布又一件遗物需要鉴定时，她甚至主动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多了一丝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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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编号r-，‘躁动的核心’，”霍克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一个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被多层符文锁链束缚的金属盒子走了过来。盒子内部，隐约可见一个拳头大小、如同心脏般不规则搏动、散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晶体。“来源不明，初步判定在四层以下。能量波动极不稳定，具有强烈的精神干扰和物理侵蚀性。之前几次观测都差点引能量暴走……”

就在研究员准备将金属盒放入中央观测台的力场中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搬运过程中的颠簸，或许是感应到了观测台周围聚集的强大能量场，盒子内部那暗红色的“心脏”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脉冲如同冲击波般从盒子的缝隙中爆出来！瞬间冲破了最外层的几道符文锁链！刺耳的、仿佛无数指甲刮擦玻璃的尖啸声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呃啊！”控制台前几个精神力稍弱的研究员瞬间脸色惨白，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仪器屏幕上数据疯狂乱跳，出刺耳的警报声！

“精神冲击！强度lv！危险！”菲伦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和翻涌的恶心感，大声喊道，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试图稳定仪器。

“糟糕！”霍克博士脸色大变，“快启动紧急抑制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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