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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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走廊上的战争与和平（第1页）

下课铃声，那清脆而短促的“叮铃铃——”，如同解除某种古老封印的咒语，瞬间引爆了万象学园初等部一年级走廊积蓄的能量。

前一秒还弥漫着新生第一课特有拘谨与试探的空气，下一秒就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冲垮。四间教室的门同时洞开，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身影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原本宽敞明亮的走廊，顷刻间化作了喧嚣沸腾的跨次元集市，声浪几乎要掀翻绘着天使与恶魔和平共处图案的天花板。

a班门口，安兹·乌尔·恭那身漆黑华丽的法师袍刚在门框边显现，雅儿贝德那充满狂热爱意的呼喊便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安兹大人！请等等我！”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背后漆黑的翅膀因兴奋而微微翕动，丝毫不顾周围投来的惊诧目光，试图用双臂挽住安兹的臂弯，“您的英姿在第一课就彻底征服了所有同学！啊，这威严，这气度……”

安兹那空洞眼窝中的赤红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并非激动，而是极度的窘迫。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宽大的袍袖几乎要带起风来。“雅儿贝德！注意场合！这里是学园！”他压低声音，试图维持纳萨力克统治者的威严，但那微微颤的骨质指关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他只想找个安静角落，好好思考一下这个校长阿尔泰尔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及如何在这群怪物环绕的环境里低调地苟下去。

“是！安兹大人！您的谦逊更是令人心折！”雅儿贝德立刻挺直腰板，眼神更加炽热，如同最忠诚的骑士紧紧跟随在君王身侧，只是那目光黏稠得几乎要把安兹的骨头融化。

不远处，惠惠标志性的尖顶魔女帽在攒动的人头中格外醒目。她像一枚精准制导的红色炮弹，径直冲向刚从b班走出来的、一脸怯生生的黑少女——芸芸。

“芸芸！”惠惠猛地跳到对方面前，双手叉腰，仅存的右眼闪烁着危险而狂热的光芒，“听我说！刚才自我介绍时，我的爆裂魔法宣言是不是级震撼？‘exposion！’——仅仅一个词，就蕴含了毁灭与重生的终极真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比某个只会召唤水的废柴女神强一万倍！加入我的爆裂教派吧！一起向着那究极的毁灭之光前进！”

芸芸被她连珠炮般的宣言和几乎要喷到脸上的热情吓得连连后退，后背咚的一声撞在冰凉的墙壁上，怀里的法杖抱得更紧了，声音细若蚊呐：“惠…惠惠……冷静点……那个…走廊里…不能用魔法……”

“哼！胆小鬼！”惠惠不满地撇撇嘴，但随即又燃起新的斗志，“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爆裂魔法才是唯一值得追求的终极！啊，想想那瞬间将一切化为虚无的壮观景象……红魔族的力量在沸腾！”她旁若无人地举起短杖，仿佛下一秒就要咏唱咒文。

另一边，佐藤和真正试图拖着脚步异常沉重、眼神迷离的达克妮斯穿过混乱的人群。这位十字骑士的目光，正死死锁定在走廊另一端那个高大魁梧、穿着神父袍、手持巨大铳剑的身影——a班的风纪委员亚历山大·安德森身上。

“安德森……那虔诚而强大的姿态……那柄仿佛能净化一切邪恶的铳剑……”达克妮斯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微微颤抖着，“啊……多么希望……他能用那神圣的武器……狠狠地……狠狠地……”

“喂！达克妮斯！醒醒！”和真满头黑线，用力拽着她的胳膊，感觉自己在拖一辆抛锚的坦克，“别花痴了！快走！找个地方想想怎么在这鬼地方活下去才是正经！可恶，阿库娅那家伙又跑哪去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召唤，一阵极具穿透力、如同坏掉喇叭般的狂笑声猛地从a班门口的方向炸开，瞬间压过了走廊里的大部分嘈杂。

“噗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努力摆脱雅儿贝德的安兹、正在对芸芸传教的惠惠、正在犯花痴的达克妮斯，以及无数其他来自各个世界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水之女神阿库娅，正毫无形象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刚刚站稳的安兹·乌尔·恭，笑得前仰后合，蓝色的长和羽衣随着她夸张的动作疯狂抖动，眼角甚至笑出了晶莹的泪花（不知是水还是真眼泪）。

“骨头架子！哈哈哈哈哈！一个骨头架子！居然当上班长了！噗哈哈哈哈！”她清脆（或者说刺耳）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是什么新流行的亡灵天灾冷笑话吗？喂喂喂，真是的我们班是不是没人了？还是说大家都有什么奇怪的骨头崇拜癖好？竟然选择这个骷髅而不是本女神！”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安兹的头盖骨上。他眼眶中的红光骤然凝固，仿佛被绝对零度瞬间冻结。整个走廊以他为中心，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并非错觉，夏提雅·布拉德弗伦身上散出的、混合着血腥味的实质化冰冷杀气，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扩散开来，让附近几个普通人类学生瞬间打了个寒噤，脸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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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贝德脸上那花痴般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狞笑，纤细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仿佛在评估一件有趣的实验品。连存在感稍低的潘多拉·亚克特，那变换不定的面庞上也流露出一丝冷酷的审视。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喧嚣的走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阿库娅那毫无自觉的、如同噪音污染般的笑声还在持续回荡。

“完了！”和真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在疯狂闪烁。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的声音。

身体比思维更快。在雅儿贝德和夏提雅可能释放出某种即死魔法，或者夏提雅可能闪现过来拧断阿库娅脖子的前一毫秒，和真爆出毕生最快的度，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猛地扑向还在叉腰狂笑的阿库娅。

“白痴女神！！！”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右手死死地捂住了阿库娅那张惹祸的嘴巴，左手则粗暴地箍住她的腰，像扛一袋即将爆炸的垃圾一样，把这个还在“唔唔唔”挣扎的蓝女神强行从危险区域拖离。动作之迅猛，姿态之狼狈，堪称教科书级的求生本能。

“唔唔唔！唔——！”阿库娅猝不及防，眼睛瞪得溜圆，手脚胡乱扑腾着，羽衣被扯得歪斜。和真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纳萨力克那群怪物此刻的表情，他只想立刻、马上、消失！

“exposion——！！”惠惠兴奋的尖叫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她完全无视了骤然紧张的气氛和同伴的险境，眼中只有那凝聚的恐怖魔力（在她想象中），短杖直指天花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走廊连同上面的楼层一起送上天。

“惠惠！住手！”芸芸吓得魂飞魄散，小脸煞白，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惠惠高举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

“啊！放开我芸芸！这是制裁邪恶（指阿库娅的噪音污染）的最佳时机！”惠惠奋力挣扎着，两人扭作一团。

“何等……何等令人向往的杀意……”被和真暂时遗忘的达克妮斯，此刻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颤抖，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眼神迷离地望着纳萨力克众人散出的冰冷气场，口中出意义不明的呓语，“被这样的力量撕裂……粉碎……该是多么崇高的体验……”

a班门口，凝滞的冰冷气氛在阿库娅被拖走后并未立刻消散。

“呵……”夏提雅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尖锐的虎牙，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声，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追随着和真狼狈逃窜的方向，“区区一个无礼的水元素精灵……竟敢如此亵渎无上至尊的威严……”

雅儿贝德脸上甜美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属于守护者总管的冰冷杀意：“校长大人的学园规则真是麻烦……否则，此刻她应该已经变成我花园里最新鲜的肥料了。”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抚过腰间的战斧斧刃。

“息怒，雅儿贝德，夏提雅。”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蛇瞳闪烁着冷静而精明的光芒，嘴角那抹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那位女神的行为虽然愚蠢透顶，但她的存在本身，以及她与那位佐藤和真君的关系，或许正是校长宏大棋局中一枚关键的、有趣的棋子。过早清除，反而可能打乱深远的布局。安兹大人的隐忍，正是无上智慧的体现。”他微微躬身，向沉默的安兹表达敬意。

安兹眼眶中的红光缓缓流转，方才被冒犯的恼怒在迪米乌哥斯的“解读”下，迅转化为一种高深莫测的“深思熟虑”。他微微颔，低沉的声音带着亡灵特有的空洞回响：“迪米乌哥斯所言……值得深思。不可妄动，观察为上。”虽然他心里想的是：吓死我了，还好和真那小子动作快！这破学校怎么到处都是坑！

b班门口，气氛则相对“和平”许多。

“利姆鲁！”伴随着一声元气满满的欢呼，一道粉色的旋风猛地扑了过来。米莉姆·纳瓦像颗小炮弹一样，精准地撞进刚走出教室的史莱姆（人形）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小脸蹭啊蹭，“下课啦！好无聊的第一课！我们去玩吧！去探索这个学校！说不定能找到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宝藏！”

“呜哇！米莉姆！快下来！”利姆鲁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现出史莱姆原形，手忙脚乱地想把这个活力过剩的龙魔人从身上扒拉下来。

“米莉姆大人！请注意您的仪态！利姆鲁大人需要处理更重要的事务！”紫苑那带着强烈不满的磁性嗓音立刻响起。她上前一步，试图将米莉姆从利姆鲁身上“撕”下来，丰满的胸口几乎要贴到利姆鲁手臂上，眼神充满占有欲。

“米莉姆大人，请先放开利姆鲁大人。”朱菜的声音依旧温婉动听，但动作却毫不迟疑。她轻盈地插入利姆鲁和米莉姆之间，巧妙地隔开紫苑，同时伸出白皙的手，温柔但坚定地试图掰开米莉姆环在利姆鲁脖子上的手臂。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柔和微笑，眼底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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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就要抱着利姆鲁！”米莉姆抱得更紧了，像只任性的树袋熊。

“紫苑！朱菜！你们也冷静点！”利姆鲁感觉自己快被三个女人分尸了，出了绝望的呼喊。迪亚波罗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利姆鲁侧后方半步的位置，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执事微笑，对眼前的混乱视若无睹，仿佛这只是一场优雅的下午茶会，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显示他正评估着每一个靠近主人者的威胁等级。

“呵，真是热闹非凡的开端。”鲁鲁修·兰佩洛基站在d班门口附近，冷眼旁观着走廊里上演的这出混乱闹剧。他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记录着每一个关键人物的反应、每一个小团体的动向、每一丝力量波动和情绪变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无聊。”他身边，cc慵懒地靠在墙上，慢条斯理地啃着一片刚从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热腾腾的披萨，金色的眼眸半睁半闭，对周围的喧嚣漠不关心，“比起看这群精力过剩的家伙耍猴戏，不如想想晚餐披萨加什么料。青椒？还是双份芝士？”

“收起你的披萨，cc。”鲁鲁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棋盘已经在我们面前铺开了。阿尔泰尔……把如此多桀骜不驯、力量体系迥异的‘棋子’强行聚集在这座学园里，她的‘战略’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教学。找出她的真实目的，评估所有‘棋子’的价值和威胁，才是要任务。”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纳萨力克那群散着危险气息的非人者，扫过被拖走的阿库娅和她的同伴，扫过被龙魔人和女仆们包围的史莱姆，最终停留在远处某个同样在冷静观察的身影上。

cc漫不经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披萨，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金色的眸子瞥了鲁鲁修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战略？目的？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呢？ass小子，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满肚子阴谋。”话虽如此，她还是稍微站直了些，目光扫过混乱的走廊，带着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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