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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断地推柳清心:“清心,快醒醒,我们去医院。”
柳清心模模糊糊地醒来:“齐阿姨,我怎么了?”
“怎么又烧成了这样子,昨天睡前还好好地。”齐香一边扶柳清心起来,一边抱怨,还不忘责怪傅玉:“傅玉也是,昨天让你上点心,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傅玉可不背这个锅,她看向柳清心:“我俩说好了有事儿就叫我,她自己没出声。”
至于柳清心故意受凉把自己折腾病了这件事儿,她暂时不说,主要是说了也没人信。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看看女主这是要做什么。
柳清心一边顺气一边点头:“齐阿姨,我以为没什么事儿了便没叫妹妹。”
齐香此时认定了傅玉没上心,再怎么解释也听不进去。
傅玉也懒得解释了:“行行行,你要是觉得我没上心,今晚你打个地铺和她睡。”
齐香因为柳清心的事儿焦急上火,傅玉说这句话,可以说是火上浇油:“你什么态度?”
傅玉冷笑一声,这是拿她撒气呢,她才不惯着:“你还要我什么态度,把她当祖宗伺候着?”
说到这里,傅玉想起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破旧的房间里面就她一个人,高烧冻得她直打哆嗦,凭借着意志走到卫生院去才得了照顾。
“三个月前我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晕过去再醒来。房间里没有人,没有药,便是水都是凉的。要不是我命大,杵了根棍子走到卫生院,这会儿你都可以回去给我收尸了。从小到大没人关心过我,我自然不会关心别人。”
齐香气得直喘气,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内心深处知道对这个女儿有亏欠,只是一直以来都在麻痹自己,孩子还小,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候。
这不傅玉高考一结束,她便把人接过来了。
屋内的动静儿不小,其他两个房间都听见了,走了出来。
“爸,二叔家这么对傅玉,你还要把傅林给接过来?还要给他安排工作,在城里安家?”傅争只有小的时候回过老家,那会儿只知道疯吃疯玩,根本注意不到人怎么样。
但是傅兴家几年前可是回去过的,他难道一点没发现?当时没发现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要把傅林接过来?
傅兴家眉头紧锁:“你知道什么,农村谁不是这样长大的,也就是你们养的娇气,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手冻烂了,脚也生疮,你爷爷奶奶心思都在赚钱上面,不也是自己挺过来了。”
小时候吃点苦,大了意志力才坚定。
“那能一样吗?二叔一家有你寄回去的钱,他们和爷爷奶奶那会儿能一样吗?他们这分明是拿了钱不干活。”
“行了,傅玉现在不是好好地吗,提这些做什么。”小姑娘没经过事儿,稍微发个烧,就说自己要死了。听听就算了,没必要去追究:“你妹妹可不像是吃亏的性格。”
傅争就回来以后看到的傅玉来说,确实不是吃亏的性格,但:“性格要强和别人有没有亏待,怎么能混为一谈。二叔拿了你的钱,对傅玉不上心。你呢,身为亲爸,不站在自己亲生女儿这边,还去帮亏待她的人。”
傅争越说越生气:“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当年大哥有对象,你为了自己心中的义,逼着他娶你战友遗孤。大哥不愿意,好话说尽,解决方案都给出来了,你硬是不松口。”
“还去和汪霞姐她爹说,两家做不成亲家。气得汪霞姐报名去了前线,大哥也跟着去了。如果不是你,大哥好好地在学校上课,怎么会死在国外战场上。”
傅争说完这个,还觉得没够:“轮到我的时候,依然不在乎我怎么想,我喜欢机械,你做了什么?”不过问他的意见,把他扔到了部队里。
最后这句话,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他没有直说,但是在场的除了傅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傅兴家气得面色通红,胸腔起伏大。
周飞鹏拉了一下傅争:“二哥,快别说了。”
傅兴家一拍桌子,房间里响起了啪的一声:“你让他说,老子倒要看看他今天能说出什么玩意来?”
傅争当年就敢和傅兴家吵,这么些年过去了,更是不怕他。有些话他当年不敢说,憋了这么多年了,自然要吐个干净。
“轮到傅玉,从三岁起就扔在老家,她有亲爸妈,却不如人家亲爸妈死了的。”傅争说这话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随口一说。
客厅里的周飞鹏和房间的柳清心心里顿时一梗,傅争这不是在说他们吗。
“还有我妈,你做好人容易,事儿全落到她身上了。”柳清心和周飞鹏,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生个病当祖宗伺候。
以前生活在这个环境,他习以为然。出去当了几年兵,就知道问题多大了。
有些话开了口,再说出来就容易了:“你傅科长,外人提起来谁不夸一句,讲义气,一辈子光明磊落,唯一一次徇私还是为了战友的女儿。是,外人面前你是好人,亲近的人面前你是吗?越是和你亲近的人,越是没有好下场。”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寡一辈子,你结什么婚,要什么孩子?”
傅兴家喘息得越来越厉害,齐香本来不想管的,她那边一团乱麻。结果傅争越说越过分,老傅这模样,再说下去,怕不是得昏过去。
“傅争,别说了。”齐香难得这么严肃地叫傅争全名。
傅争看在她的份上,不再说了。
“嗬……让他说,我倒要听听,在他心里,我错了多少。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千错万错,当年就不该生你。”傅兴家的呼吸声如同老旧了的机器,嗡嗡地运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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