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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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灯娘子的棋局（第2页）

陈观棋刚要迈步，陆九思突然拉住他，指着灯图左下角的一个角落。那里刻着个极小的符号，像个扭曲的“天”字，与他爹娘笔记里画的天枢支标记一模一样。

“有问题。”陆九思压低声音，“这灯图的布是新换的，边缘的针脚还没磨掉，不像是百年前的东西。”

陈观棋凑近一看，果然，灯图的裱布虽然看着陈旧，但边角的浆糊还是硬的，显然是近期才裱上去的。他心头一沉，突然想起师父笔记里的一句话：“天枢善伪，常以真作假，以假作真，惑人耳目。”

“灯娘子，”陈观棋突然转身，目光锐利如剑，“你弟弟的本命灯，真的在生门里吗？”

灯娘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陈观棋指着那个“天”字符号，“这灯图是天枢支新做的，他们故意让你以为你弟弟的魂在里面，就是想借你的手打开八门，帮他们唤醒毒龙。”他看向台下那具干瘪的尸体，“那些风水师，恐怕也不是你杀的，是天枢支的人杀了，再嫁祸给你，逼你不得不孤注一掷。”

灯娘子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宫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灯油溅在地上，冒出股黑烟，黑烟里竟飘出张极小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灯氏姐弟，皆为棋子，七月初七，共葬龙池。”

是天枢支的笔迹！

“不……不可能……”灯娘子摇着头，像是不愿相信，“我明明感应到弟弟的魂就在里面……”

“那是他们用你弟弟的头和指甲做的‘替身魂’。”陈观棋捡起地上的琉璃碎片，“你被骗了。天枢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他们要的，是你对弟弟的执念，用这执念当钥匙，才能打开真正的毒龙池。”

就在这时，鬼市入口传来一阵骚动，阴差的锁链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罗烟的冷笑：“灯娘子，陈观棋，别来无恙啊？”

灯娘子猛地抬头，红纱后的眼睛里燃起滔天怒火，她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是用槐木做的，上面刻满了镇魂符：“天枢支的杂碎，我杀了你们！”

“别冲动！”陈观棋拉住她，“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他看向高台上的灯图，突然有了主意，“他们想用灯图引毒龙，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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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过陆九思，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陆九思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半块“人枢”玉佩，紧紧攥在手里。陈观棋又转向灯娘子，将“地枢”铜钱塞到她手里：“拿着这个，能暂时护住你的魂。等会儿听我号令，我们去真正的毒龙池，救你弟弟。”

灯娘子看着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陈观棋坚定的眼神，突然点了点头，抹去脸上的泪：“好，我信你一次。”

高台后的阴影里，罗烟的身影已经出现，她身后跟着十几个穿黑衣的天枢支弟子，每人手里都提着盏黑灯笼，灯笼里的火苗是诡异的绿色。

“陈观棋，把《八门灯图》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罗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当年之所以没能救灯娘子的弟弟，是因为他故意把消息泄露给了天枢支门主——他说，为了地脉，牺牲一个灯家小子，值当。”

灯娘子猛地看向陈观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怀疑。

陈观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罗烟是在挑拨，但这句话，无疑像根毒刺，扎在了灯娘子最痛的地方。

高台上的灯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八门内的灯影同时炸开，露出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下的三人。

陈观棋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举起桃木剑，剑尖指向灯图的“生门”，对陆九思和灯娘子低喝一声：“动手！”

陆九思立刻将“人枢”玉佩贴在灯图的左下角，玉佩金光一闪，那个“天”字符号瞬间被金光覆盖，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灼烧一般。灯娘子则握紧“地枢”铜钱，纵身跃上高台，短刀劈向灯图的卷轴处，想要将整幅灯图扯下来。

就在这时，罗烟突然笑了：“晚了！八门已开，毒龙……醒了！”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鬼市的青石板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高台上的灯图突然“哗啦”一声碎了，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蝴蝶，扑向陈观棋三人。

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印着个小小的“天”字。

陈观棋知道，他们闯进了天枢支真正的陷阱。而这一切，或许从他们踏入辰州的那一刻起，就早已被算计好了。

灯娘子的短刀还在劈砍，眼神却越来越绝望。陈观棋挡在她身前，桃木剑上的阳气与黑雾碰撞，出“噼啪”的响声。陆九思紧紧攥着玉佩，手背青筋暴起。

黑雾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毒龙，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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