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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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玄功初演（第1页）

土地神带着无尽的悲怆与一丝渺茫的期盼，灵识彻底消散于灼热的空气中，只余下那声叹息，如同烙印般刻在师徒三人心头。焦土山坳内，一时间只剩下火焰山永恒的、沉闷的轰鸣，以及那无处不在、仿佛能点燃肺腑的燥热。

孙悟空沉默着，火眼金睛望着土地消散的地方，那双惯常闪烁着桀骜与战意的眸子里，难得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虽性情暴烈，却也并非全然不通情理，这方土地神只的凄惨下场，与那铁扇仙被魔念操控的悲剧，都让他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闷又痛。

“他娘的……这幕后黑手，端的不当人子！”他最终只是狠狠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将金箍棒重重顿在地上，溅起一蓬火星。

玄奘闭目良久，默诵往生咒文，度这位尽责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的土地。再睁开眼时，他眼中慈悲更盛，却也多了一份斩破迷障的决绝：“阿弥陀佛。众生皆苦，魔障深重。此间因果，既然与我等相遇，便不能坐视。灭火济民，破魔卫道，皆是我等份内之事。”

陈默则沉浸在土地所述的信息之中，快梳理着线索：“铁扇仙被魔念侵蚀控制，以芭蕉扇梳理并加固被污染的地脉火灵，使得山火难熄。其忌惮地脉深处的魔念源头，双方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灭火的关键，在于净化魔念源头，或寻得至阴至柔之宝中和火性……”

他看向玄奘和孙悟空：“师父，师兄，依目前情形，强行再闯核心区域，直面铁扇仙与那魔念源头，胜算极低。那芭蕉扇的法则压制，实在难以应付。”

孙悟空烦躁地挠了挠头：“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去满世界找那什么至阴至柔的宝贝？谁知道那玩意儿在哪个犄角旮旯？”

玄奘沉吟道：“至宝难寻，机缘未至，不可强求。眼下或有两路可循。其一，便是尝试能否唤醒铁扇仙本心，若她能挣脱魔念控制，以其芭蕉扇之能，熄火净化地脉，方是治本之道。”

“唤醒她？”孙悟空撇撇嘴，“那婆娘现在跟块万年寒冰似的，眼里只有怨恨，怎么唤醒？跟她讲道理？俺老孙看悬！”

陈默却若有所思：“土地提及，铁扇仙与牛魔王本是恩爱夫妻，因魔念与芭蕉扇反目……或许，这其中的‘情’字，便是关键？若能找到牛魔王，或了解当年反目真相，或许能有一线机会？”

玄奘颔：“此为一法。其二，便是需设法应对那芭蕉扇。此宝威力虽大，却也非无懈可击。悟空，你身负混沌之力，本质极高，先前能在其压制下挣扎，可见并非完全受制。若能有所精进，或寻得克制其法则压制之法，未必不能一战。”

提到这个，孙悟空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师父，您说的是。可那混沌龙鳞现在跟睡着了似的，俺老孙空有力气，却像是被捆住了手脚，难受得紧！而且那扇子的力量邪门，直接针对法则，俺老孙这身蛮力，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

陈默心中一动，开口道：“师兄，那芭蕉扇之力，在于‘定’与‘控制’，梳理秩序，压制混乱。而你的混沌之力，源于鸿蒙，包罗万象，其‘归墟’意蕴更是万物终结。从某种意义上说，混沌本身，便是最大的‘混乱’与‘变数’。或许……你并非要与之硬抗，而是要以混沌之‘变’，破其秩序之‘定’？”

孙悟空闻言，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愣在原地，眼中光芒急剧闪烁！陈默的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一直习惯于以力破巧，以更强的力量去摧毁对手，却从未想过，力量还可以如此运用！

“以变破定……以混沌无序，破其有序压制……”孙悟空喃喃自语，胸口那沉寂的混沌龙鳞，似乎也因他心境的波动，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脏复苏般的搏动！他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战意，“俺老孙明白了！多谢师弟指点！”

他不再多言，立刻盘膝坐下，甚至不顾周遭恶劣的环境，直接将心神沉入体内，全力沟通那枚混沌龙鳞，同时回味着之前与芭蕉扇力量对抗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抓住那一丝灵光，寻得以混沌之“变”应对法则之“定”的法门。

玄奘见状，微微点头，对陈默投去赞许的目光。随即，他也再次闭目调息，稳固方才消耗的心神，同时以无边智慧，推演着唤醒铁扇仙本心的可能性与具体方法。

陈默则肩负起护法的职责。他将溟泉珠悬于头顶，灰蒙蒙的光华垂下，不仅继续过滤着周围狂暴的火灵之气，供孙悟空吸收炼化，更将一丝寂灭道韵散布开来，形成一层极淡的隐匿结界，尽可能掩盖三人的气息，避免被火焰山中的存在再次察觉。

时间在寂静与火焰山的喧嚣中缓缓流逝。

孙悟空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如同沉寂的火山，时而如同爆的混沌风暴。那暗金色的混沌气流不再像以往那样霸道外放，反而开始向内收敛，在他体表形成无数细小的、不断生灭、流转不定的混沌符文。这些符文仿佛自有生命，彼此碰撞、组合、消散，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变数”。他眉心那枚鹏魔印记，在这种状态下，也微微闪烁着，似乎与那混沌的“变”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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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尝试，尝试将混沌之力从一种纯粹的能量，升华到一种更接近“法则”层面的运用——不是去对抗芭蕉扇的“秩序”，而是以自身混沌的“无序”与“变化”，在其秩序领域中，制造“意外”，寻找“漏洞”！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相当于在自身道基上做文章，一个不慎，便可能导致力量失控，反噬己身。但孙悟空心志坚毅，又有混沌龙鳞这等本源之物护持，竟是硬生生扛住了那反噬之力，一点点地摸索着，进步着。

数个时辰后，孙悟空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战意金光，而是多了几分深邃难测的混沌色彩。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暗金色的气流浮现。这缕气流不再稳定，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时而化作微缩的星璇，时而散作迷雾，时而又凝聚成尖锐的钻头，变化万千，捉摸不定。

他对着前方一块焦黑的巨石，轻轻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那缕变幻不定的混沌气流悄无声息地没入巨石之中。

下一刻，那块巨石并未爆炸或湮灭，而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扭曲、变形！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混乱的几何图案，其内部结构仿佛被彻底打乱，最终，在一阵无声的波动中，整块巨石竟如同流沙般垮塌下来，化作一地闪烁着混沌光点的细微粉尘！

这不是毁灭，而是……“解构”与“重组”的失败，是混沌之“变”在物质层面的初步显现！

“嘿嘿……有点意思了！”孙悟空看着自己的手掌，咧嘴笑了起来。虽然距离真正对抗芭蕉扇的法则还差得远，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方向！而且，他能感觉到，胸口那混沌龙鳞，似乎也因此活跃了一丝，不再完全沉寂。

玄奘与陈默也都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看到那巨石的诡异变化，眼中都露出惊异之色。

“恭喜师兄，道行精进！”陈默由衷赞道。

玄奘亦微微颔：“悟空能于逆境中悟得此法，实属难得。以此‘变化’之道应对‘定序’之宝，或可收奇效。”

孙悟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虽然力量并未增长多少，但对力量的运用和理解，却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看向火焰山的方向，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师父，师弟，俺老孙现在有几分把握，能在那破扇子底下多撑一会儿了！至于寻找牛魔王或者至宝之事，也不能干等着。俺看，不如这样，俺老孙再去那火焰山边缘探一探，试试这新悟出的手段，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师父和师弟你们暂且留在此地，师父可继续推演度化之法，师弟你也好好恢复，你那珠子似乎对这里的火气有点办法，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玄奘沉吟片刻，知晓孙悟空性子，让他一味等待确实难熬，且他新悟手段，也确实需要实战检验。便点头应允：“如此也好。悟空你切记，此番只为试探，寻隙而入，不可恋战，若有不对，立刻退回。”

“师父放心！俺老孙晓得轻重！”孙悟空答应一声，又对陈默道，“师弟，师父就交给你了！”

陈默郑重点头：“师兄小心！”

孙悟空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更加灵动难测的暗金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焦土与热浪之中，再次向着那片赤红的死亡之地潜行而去。

山坳内，只剩下玄奘与陈默。

玄奘重新闭目，指尖掐算，周身有微弱的因果之线流转，似乎在以无上智慧，推演着与铁扇仙相关的种种可能。

陈默则一边维持隐匿结界，一边全力调息，同时更加深入地体悟着溟泉珠与这火焰山狂暴火灵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隐隐觉得，这枚得自溟渊之底的珠子，或许并不仅仅是感应和净化那么简单……

火焰山的劫难，远未结束。而师徒三人，已然在这绝境之中，各自寻到了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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