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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头一怔:“这是为何?”
巴荷道:“孙叔,您仔细思量,您家夫人若不是为了保全您,怎么舍近求远,不找您求救,反而远赴巴城?”
程平儒也道:“是呀,孙夫人定是怕见着孙叔,连累孙叔被害,只得拖着有孕之身,千里跋涉,为的只是生下自已的孩儿!”
微雨低声道:“孙叔,你家娘子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我听说回转迷魂药是业已失传之奇药,被下药之人,立时会失去所有记忆,可你家娘子居然还能记得巴城、夏老太爷,凭一股不屈的毅力,来至巴城,实在是奇迹!”
“原来母爱是力量竟是如此强大!”沁蓝自言自语,冰冷的宫殿、严厉的太后、虚与委蛇的夫妻生活、牵线木偶的生命历程,难道,就是自己的一生?
沁蓝再次陷入那悠远的回忆之中。
“又过得一年,一件意料之外之事发生了,这假的夏守中居然前来求我一件事!”沁蓝向“夏守中”望一眼,嗤笑:“说来也奇,这‘夏守中’三年有余,竟然没有和那些姬妾产下一儿半女,如今膝下只留得微雨这一个‘女儿’,当然颇为着急,其余王公大臣对他背后讥诮,他暗地里定是寻遍名医,却罔费一番功夫。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我为他想法。”
“我不动声色,看他提出什么办法来。”
“谁知,这厮一句话气得我七窍生烟!”沁蓝忆起当年事,仍是哭笑不得,手指“夏守中”:“他,他竟要我借种生子!”
“我那时又气又恨,对他喝道:‘这种事,你且让那几房宠妾去干罢,我只作看不见罢了!’没想到,一向趾高气扬的他,此时却诺诺道:‘这借种之事,民间多有,若让小妾去做,最易被其他大臣看穿,只有夫人你,一向清静自修,又是正房大妻,外人决计不会疑的!’见我仍是气愤难当,这畜生又是一番劝说,从春秋大义到子嗣承继,从当前处境到晚年福祗,说个没完没了。”
“还有甚么可说,我最终还是被你给耍了!”“夏守中”恨恨道。
“那是自然,”沁蓝幽幽说道:“当时听你喋喋不休,我也从开初的气恨,转为另谋主意,你竟会想出这种主意,我也不会让你称心。于是,我假意答应,心底却有了主意。”
“不久你便秘遣一名男子到我房中,我自然不能让他近身,你却信以为真,之后,那男子也被杀了灭口,我立时假作怀孕。此事太后自然知晓,她当然不愿你有一名借种的儿子,抢了爱女的宠,与我共谋,将你遣出京师,派出与边夷作战。我日间足不出户,只留一名小丫头在外间服侍,提防被仆人发觉。到得临近足月之时,假意生产,你千里奔回,跑死了三匹好马,待得赶到府中之际,我已‘生产’完毕,仍是一名女儿,当时之景,你定是目瞪口呆!”
尔虞我诈
“更绝的是,你竟然买通产婆,向外偷偷宣扬夏夫人再不能生育的话题,一时间京师竟人人皆知。”“夏守中”咬牙切齿。
“哈哈哈,”沁蓝笑出声来:“不这样,怎能绝了你的路。”
“可是,这名女孩?……”巴荷啾啾沁蓝,又瞅瞅流霜,满怀疑惑。
“这名女孩是流霜的孪生姐姐。”沁蓝道。
“这也是天意如此。”沁蓝道:“我本想寻得一名民间弃婴加以收养,谁知一日入太后宫中,竟遇上了一个人。”
“谁?”流霜问道,这些事,她并不知情。
“是你的亲生母亲,也便是当时首辅侯大人的二儿媳妇。”沁蓝道:“我已说过,太后广布密探于各大臣之家,你的亲生母亲,实际与我一样,也是从小由太后训练养成的一名密探,身负不可告人的使命。当时,你的母亲已然怀孕在身,太医拿脉之下,腹中乃有两名胎儿。你母亲想是已有不测之预念,得知我想要一名婴儿时,力求我在她生下孩儿,抱走其中一名,代其抚养。我求之不得,太后也默许,此事就定了下来。”
“果然,不到三年时间,侯家真遭遇灭门大祸。我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十四年前,首辅侯大人家一百零一口一夜之间被人全部杀害,圣上和太后均十分震怒,下旨我与另二名神捕天云、地火共同查办。我接旨后一看现场情形,大为惊异,护院、侍卫不说,流霜的母亲、侯家的二少奶奶是身负武艺之人,怎会毫无反抗的被人刺死在房内?明显是有人下迷药后,再施毒手的。是何等迷药,我们三人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恰在此时,我竟巧遇将流霜救出之仆妇,因为流霜与她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一看之下,我便知道是侯家之人。那仆妇乃将所见向我诉说,并求我救流霜一命。物伤其类,我起了恻隐之心,将二人暗地安置在房中,并拟去报知太后。谁知我这假丈夫狼子野心,竟识破了我的身份,先施下了毒计。”
“夏守中”哼道:“自你以假婴儿冒充,我便对你起了疑心,不过你行踪诡异,我竟然未能得知痕迹,可安置流霜二人之事,却没能瞒过我去。”
“当日夜晚,我正自准备进入皇宫,你差人来报,说是流霜的姐姐所住房间起火,我连忙赶去,谁知一入那间房屋,就被人从后击晕在地,待醒来时,火势汹汹,我去抱流霜的姐姐,可怜那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竟已被火活活烧死。我奋力逃入火海,面部容貌尽毁,连咽喉也被酌伤,再也不能复原。”
老孙头叹道:“当年那场火,的确是有些蹊跷,火灭后几日,老爷便向外宣称,夫人染病而故,厚葬下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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