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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濯……孩子不是这样带的!”
“江子濯……”
“江让……崔仲景心悦你,数年如一日,从不曾更改。”
匪贼粗粝的指节即将剥开全身的衣衫,江让猛地垂眼,再不看崔仲景一面,他指节颤抖,趁着身前匪贼换气的间隙,用力推开对方,抬起手掌便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扇得不轻,魏烈甚至半张脸都被扇得微微偏了过去。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热风肆虐。
江让也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黑瞳微缩,哆嗦着收拢衣物,整个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他无论怎么退,都在这群匪贼的包围圈里,也因此显得愈发无助。
魏烈单手捂住微微泛起痛意的脸颊,他的眉头是一种很英气的浓烈,眼窝深邃,因为靠的近,江让此时才能捕捉到对方卷发两侧的若隐若现的金色耳铛。
匪贼面上并没有丝毫怒意,甚至可以说,他看向江让的眼神,从头到尾,只有浓烈的占有、侵略、欲望。
江让这一巴掌对于常年活跃山野、打斗如饮水的他来说,只能算是雀鸟不轻不痒、不满抗拒的啄刺。
甚至,因为方才强吻过对方,这一巴掌反倒扇得魏烈颇有几分神魂颠倒、意犹未尽。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匪贼近乎无赖地咧出一道欲求不满的笑意,唇畔两侧的虎牙若隐若现,宛若虎狼的獠牙。
他跨步而过,遒劲的手臂用力扣住江让的手骨,一寸寸将对方蜷缩不安的手心按平,再次玩笑似地往自己脸上招呼了好几下。
没打两下,魏烈又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两下那光洁的玉骨,狭长的、紧盯着江让的眸中近乎能淌出某种渴望来。
他沙哑道:“娘子莫气,打伤了为夫该心疼了。”
此话一出,江让还未曾摆出羞恼的表情,周遭却是笑开了。
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对那魏烈嬉笑道:“不是,大当家的,你这还未成婚呢,便惧内成这般模样,日后若是成婚了,只怕你那媳妇儿说一,你不敢说二了?”
魏烈明显心情很好,他勾了勾微薄的唇,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跳起几分,显出几分英朗肆意的气质。
他哼笑了声,对周围弟兄道:“你们几个还没讨上媳妇儿,来嘲爷来了?”
众人皆笑道不敢。
魏烈不搭理他们了,再次欺近面色不甚好的男人,他眯眼掐住江让的腰身,拖着对方靠入自己的怀中,半柔声半警告道:“娘子,为夫先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
眼见江让的脸色愈发抗拒不喜,抿唇一言不发,他面上的笑容忽地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他的观念里,媳妇儿可以骂他、动手扇他,却绝不能无视他、冷落他。
现在规矩不立好,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魏烈越想越是这个道理,他忽地冷笑一声,从身旁弟兄边抽过一把长刀,把玩了片刻,忽地凶戾冷漠地掷了出去。
刀锋钉在重伤倒地、半晕厥的崔仲景身前几分,因着力道极重,刀身甚至还如水纹般发颤。
魏烈眯着眼,眼神死死盯着江让的表情。
第二把刀再次掷出,这一次,刀锋扎穿了崔仲景的袖口。
直到他将要扔出第三把刀刃的时候,江让终于如同妥协认命了一般,他脸色看上去有些白,苍白得叫人心疼,明明是那样文雅的谦谦君子,此时竟硬生生多了几分脆弱之感。
他稍稍抬手,牵住魏烈的衣衫一角,眼眸暗淡,哑声道:“你别伤他,我说。”
魏烈慢慢松开手中的刀刃,‘咣当’一声,刀刃落地。男人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江让,分明这人就在他眼前,可他看着对方的模样,却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江让薄白的眼皮轻垂,他抿唇半晌,方才妥协一般低声道:“江子濯,我唤作江子濯。”
魏烈变脸极快,几乎在听到男人张唇的瞬间,他便咧唇笑开了,耳畔若隐若现的金耳铛显出几分太阳般的璀璨。
他生得个头极高,近乎比江让高出一个头来,以至于他站在对方的身畔时,简直恍若一只凶神恶煞的、守护宝物猛虎。
魏烈轻轻扶住江让的腰身,头颅微微垂下几分,如狗犬般嗅闻着男人发顶的香气,从来粗鲁豪爽的嗓音多了几分柔情的意味:“江子濯…不愧是娘子的名字,真好听!”
他这般说着,粗粝的、带着伤疤的指节偏要勾起苍白男人的下颌,强迫对方看着他。
魏烈灼灼地凝视着江让,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的男人仿佛下一瞬便会燃烧起来。
他嗓音沙哑,一字一句道:“娘子,记住了,我名为魏烈,乃是这极西之地无人敢招的渡生寨寨主。”
“你的夫君。”
第252章佛口蛇心伪君子26
山路崎岖,沙土如堆,两侧的树木因为缺乏水分而显出几分脆黄,张牙舞爪的枯枝败叶零散遮蔽了即将落幕的天光。
火把幽幽,颠簸的马蹄声与男人们粗野的笑语交织在一起,令心生惶意。
此处为西陵郡的西端,山丘纵横、怪石嶙峋,常有野狼猛兽在此嚎叫,可便是猛兽,见到这些气焰嚣张、不惧生死的匪贼,却也唯有躲避奔逃。
夜间的山风极其阴冷,全然没有白昼里的灼热难耐,江让裹了一身黑狐绒披风跨坐在马背之上,略显苍白的指节紧紧抓住粗糙的马绳,身后是男人压过来的、滚烫兴奋的身体。
魏烈显然心情不错,今日于他来说,确是收获颇丰,不仅阻断劫持了西陵官府从别处借来的粮食,还抢了这么个清美雅隽的娘子回家。
男人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一路上,哪怕与江让方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却丝毫不觉尴尬,东问西问,恨不得将他这心肝家里有几口人、养了几只鸡犬都问清楚。
江让实在被烦得受不住,这魏烈到底一介草莽,看不懂文化人的脸色,无奈之下,他只得偶尔应声两句,免得对方暴脾气又上头,惹得众人观望。
山路颠簸无比,一直到山势平阔,一座纵横蜿蜒、以砖瓦堆砌、造型如弓箭般立在峭壁边的山寨便浮现在眼前。
喧闹的灯火如白昼般扑面而来,汹涌的人潮比之筑巢的蚁群还要拥挤,许是看见一辆又一辆粮车被运回,欢呼的声浪几乎要将那屋顶都掀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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