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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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密室惊魂暗夜传书（第1页）

退出顾闲书房的那一刹那，荀纬感觉自己的双腿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阳光刺眼，空气清新，却驱不散他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寒意与后怕。方才密室中的生死一线，如同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冷汗涔涔。

他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快步穿过庭院，回到顾允居住的小院。一路上，他感觉似乎有无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如芒在背。顾闲最后那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钱管家阴鸷的窥探，甚至那些看似恭敬的仆役，此刻在他眼中都充满了可疑。张府这座深宅大院，已成了一座华丽的囚笼，杀机四伏。

回到暂居的厢房，闩好房门，荀纬背靠门板，大口喘息，心脏仍在疯狂跳动。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几张薄如蝉翼、却重逾千斤的临摹纸，就着窗棂透进的光线，再次确认上面的符号和信息。没错！这就是“颖考”duork的密码对照表和近期活动记录！尤其是那条标注“急”字的信息，虽然尚未完全破译，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东风”、“火攻”、“内应”等关键词，令人触目惊心！这极可能与即将到来的大战有关！

必须立刻将情报送出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然而，如何送？张府戒备森严，他身为“药童叶安”，行动受限，出入皆有眼线监视。直接外出，必然引起怀疑。通过寻常驿道？信使很可能被拦截，情报将石沉大海。唯一的希望，是借助外部力量——苏掌柜的听潮阁，或者……青女的神秘渠道。

但如何联系他们？自己此刻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动弹不得。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正当他焦灼万分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顾允身边的小厮：“叶小先生，公子醒了，请您过去瞧瞧。”

荀纬心中一惊，连忙将密信仔细藏于贴身处，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打开房门。

顾允的气色比前几日稍好，正靠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环。见到荀纬，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浅笑：“叶先生，有劳了。”

“公子感觉如何？”荀纬上前，依例诊脉，心中却急转如电。顾允……这个看似无害的病弱少年，是否知晓其父的秘密？能否成为传递信息的突破口？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尚可，只是胸口还有些闷。”顾允轻声答道，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荀纬略显苍白的脸色，“叶先生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累了？”

荀纬心中一动，顾允在观察他！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道：“谢公子关心，晚辈无碍。公子脉象较前平稳，但肝气仍有郁结，需放宽心怀。适才……适才在顾先生书房，拜读先贤医典，获益良多，一时沉浸，忘了时辰。”他故意提及书房，意在试探。

顾允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低声道：“父亲的书房……确实藏有许多珍本。叶先生好学，是允之福。”他顿了顿，忽然咳嗽几声，气息微喘，“先生……我有些口渴，想喝点冰糖燕窝羹，劳烦先生去厨房吩咐一声可好？要……要炖得久些，火候足。”

去厨房？荀纬心中警铃微作。顾允为何特意支开他？还要“火候足”，暗示需要时间？是巧合，还是……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

荀纬不敢确定，但这或许是唯一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他立刻躬身道：“公子稍候，晚辈这就去。”说罢，转身退出房间。

他并未立刻前往厨房，而是先回到自己厢房，迅用密语将情报核心内容浓缩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塞入一个空心的蜡丸中。然后，他才快步向厨房走去。

厨房位于后院偏僻处，人来人往，正是府中消息流通之地。荀纬找到管事嬷嬷，传达了顾允的要求。嬷嬷应下，自去安排。荀纬假意等候，目光却飞快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契机。

就在这时，他看到厨房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菜篮进来——是每日固定来府中送菜的老农王伯！王伯为人憨厚，与荀纬（叶安）这几日送药时常碰面，偶尔会闲聊几句。更重要的是，荀纬曾无意中听仆役说起，王伯的女儿嫁到了城西，每日送完菜，会顺路去听潮阁附近的市集卖些山货！

机会！荀纬心脏狂跳！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王伯，假装帮忙整理菜筐，低声道：“王伯，今日的菜很新鲜啊。”

王伯见是“叶小先生”，憨厚一笑：“是啊，叶先生，今早刚摘的。”

荀纬趁无人注意，迅将蜡丸塞入王伯手中一卷用来垫筐的干荷叶里，压低声音，语极快：“王伯，劳烦将此物交给听潮阁苏掌柜，就说……就说‘叶安’有急事相托，关乎公子病情，万分火急！切记，亲手交予，不可经他人之手！”他塞给王伯几枚铜钱作为酬劳。

王伯愣了一下，看着荀纬焦急而郑重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钱和荷叶，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将荷叶卷好塞入怀中：“叶先生放心，老汉晓得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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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纬心中稍安，不敢久留，又叮嘱了嬷嬷几句关于燕窝火候的话，便匆匆返回顾允住处。整个过程不过片刻，但他后背已是一片冷汗。此举赌上了身家性命，成败在此一举！

回到顾允房中，燕窝尚未炖好。顾允依旧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如常。荀纬侍立一旁，心中七上八下，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他不断祈祷王伯能顺利出府，能将蜡丸送到苏掌柜手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燕窝终于送来。荀纬服侍顾允用下，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异样，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他刚收拾完碗盏，准备告退时，顾允却忽然睁开眼，看着他，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叶先生，府里的路……晚上不好走，有些角落，灯暗，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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