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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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噩梦（第1页）

后半夜魏逸丞睡得不安稳，好似是做了噩梦，翻身紧紧抱住魏麟哲的小臂，嘴里说的东西听不太清，但能在眼角看到明显泪痕。

“不要！我错了！”魏逸丞被噩梦惊醒，揉了揉眼睛偏头看向一旁，现魏麟哲在旁边，他又乖乖躺好，身体紧紧贴住魏麟哲。

魏麟哲在魏逸丞刚刚喊出声的那一刻就醒了，当小孩贴过来的那一刻，他怕吓到人，反而没动，直到身边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才翻身把人抱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小孩的后背。

“别怕，不会不要你的，睡吧，很晚了”魏麟哲声音慵懒黏腻，一副刚醒过来的模样。

魏逸丞在他怀里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被安抚又像是更委屈了。魏麟哲的手掌宽厚温暖，一下下抚过他单薄的脊背，隔着一层柔软的睡衣布料，温度几乎要渗进皮肤里。

他没敢抬头，鼻尖抵着魏麟哲的胸膛，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干净又让人安心的气息。刚才梦里的惊惶和冰冷被这股气息缓慢地驱散，但他仍旧心有余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魏麟哲的衣角。

“先生对不起，我吵醒你了”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还有未散尽的惊惧。

“没关系，刚到新家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事情”魏麟哲没做追究，小孩子粘人的事情福利院院长和他提过了他把人带回家时的做过心理准备。

但此刻魏逸丞却做了噩梦，那就代表这些潜意识里面生的事情是过去那些颠沛流离和冷漠伤害留下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填平。今晚的噩梦和努力不添麻烦的刻意，以及不经意流露出的惶恐，都是曾经过的不好的证明。

“先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的错”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感觉到魏麟哲抚摸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把他搂得更紧。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魏逸丞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魏逸丞，你不用这么懂事，我说过，这里就是你的家”魏麟哲的语气重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魏逸丞没再说话，只是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令人心安的温度和承诺。魏麟哲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持续着安抚的动作，从后背到后颈，再用指尖梳理他有些汗湿的额。

过了不知多久，魏逸丞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柔软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只不过魏逸丞眼角湿润，是刚刚因为害怕而产生的泪水。

魏麟哲的手指极轻地拂过魏逸丞的眼角，拭去那一点残留的湿意。

怀里的人似乎有所感应，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出一点含糊的呓语，像是抱怨，又像是纯粹的依赖。

魏麟哲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扫过，泛起细密而陌生的酸软。他收紧了手臂，将这份失而复得的珍宝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怀抱里的世界已经风停雨歇。魏逸丞在他的承诺和气息包裹下，终于沉入了黑甜的、无梦的安眠。魏麟哲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胸口规律的起伏，一直紧绷的心弦才慢慢松开，睡意重新袭来，将他一同拖入沉静的睡眠。

魏逸丞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昨天在会所睡着以后，先生把他带回了家，又让他进了卧室，允许他睡在这里，而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可思议，包裹着他，温暖而踏实。

然后他感觉到了横亘在他腰间的重量。

那是魏麟哲的手臂。

手臂沉甸甸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和体温，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他圈在怀里。他的后背紧贴着魏麟哲的胸膛，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对方平稳心跳的震动。

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回脑海——噩梦、惊醒、眼泪，还有魏麟哲那双抚过他后背的手和落在耳边的承诺。魏逸丞愈羞愧，身体下意识地僵了僵，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身后的人。

他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

福利院里没人喜欢他，总觉得他晦气，不懂事，不然也不会被退养那么多次，但现在魏麟哲的气息将他严密地包裹着，像一层无形的护甲，隔开了所有潜藏在记忆角落里的冰冷和恐惧。

就在魏逸丞屏住呼吸，试图悄悄挪开一点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动了动。

那横在他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他整个背脊更深地按入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过后，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他…根本就没醒。

魏逸丞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他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舒适地待在这个怀抱里。阳光的那道金边缓慢移动，落在他的指尖上。

他偷偷把被子掀开了一点，慢慢低下头，看着环在自己腰前的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这只手此刻却以一种极尽温柔的方式拥抱着他。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魏逸丞感觉到魏麟哲的呼吸节奏变了。搂着他的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嗓音。

“醒了？”魏麟哲的声音比昨夜更加低沉，像蒙着一层天鹅绒，“昨晚没在做噩梦了吧？”

“没在做梦了，谢谢先生”魏逸丞声音小小的，还藏着一丝害羞。

他犹豫着，也慢慢转过身，变成面对面的姿势，视线小心翼翼地移到魏麟哲的双眸之上。

魏麟哲的视线随之跟上，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但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刚醒时的松弛慵懒。他的目光扫过魏逸丞还有些微红的眼角，语气自然地说道：“晚上下班我带你出去买点几本书，你自己挑喜欢的”

仿佛昨夜那个惊惶哭泣、被紧紧拥在怀里安抚的孩子只是幻觉。这种不着痕迹的体贴，让魏逸丞心里那点不自在消散了不少。

“好的，谢谢先生”他小声的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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