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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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圣诞（第1页）

时间悄无声息地滑入十二月下旬，圣诞的气息便一天浓似一天地弥漫开来。

街角的咖啡店早已换上红绿相间的装饰，玻璃窗上喷着雪花和麋鹿的图案，推门进去，暖意混着肉桂与姜饼的甜香扑面而来，每一杯咖啡上都浮着小小的圣诞拉花。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圣诞快乐》这种满街可见的节日歌曲，巨大的圣诞树下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盒，彩灯明明灭灭，映照着行人手中越来越多的购物袋。

海城仿佛被施了魔法，往常清冷的黄昏，如今被一串串暖黄色的灯串点亮，从梧桐枝桠间垂落，在屋檐下蜿蜒，将整条街巷勾勒得如同梦境界傍晚回家时，会看见小区内的某些别墅窗后，早早地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窗灯，在夜色中像一颗颗温暖的糖果。

这份热闹在空气里漂浮着一种轻盈的期待，是关于拆开礼物的惊喜，是关于炉火上热红酒的芬芳，也是关于相隔千里终将重逢的约定，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走过的身影，眼神里却少了几分平日的焦灼，多了一丝奔向温暖的笃定。

在这片暖融融的喧嚣之下，时光流逝本身，却显出一种温柔的残酷，橱窗里那个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变小，像沙漏里不断坠下的细沙。

“先生你快看！”魏逸丞抱着平安果和糖果跑到魏麟哲身边，献宝一般把东西递了过去。

“小崽好棒，这么快就学会了，带上东西我们该出了”魏麟哲走到玄关处穿上羊毛大衣。

魏麟哲低头看着小家伙踮着脚，认真地把平安果和糖果盒装进礼袋，小手笨拙却仔细地调整着位置，生怕压坏了什么，那专注的侧脸被玄关的灯光柔柔地照着，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不过月余，这孩子身上最初那种挥之不去的怯生生，已被一种更为安定的神色取代。

车子平稳地驶入流光溢彩的夜色，海城的圣诞灯火在车窗外流淌，像一条温暖的光河，魏逸丞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呵出的气在窗上结成一小团白雾，他望着那些飞逝而过的橱窗、灯饰，眼里映着斑斓的光点。

车子停稳在老宅前的庭院里，暖黄的廊灯早已亮起，将飘落的雪花染成金色，沈箫裹着厚厚的披肩，魏升撑着伞，两人早已等在门廊下，目光穿过细雪，温柔地落在刚刚停稳的车上。

魏升笑着上前，自然地接过魏麟哲手中略显沉重的礼袋，沈箫则已经弯下腰，眉眼弯弯地张开手臂：“小崽，快让妈妈抱抱”

魏逸丞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魏麟哲。

魏麟哲从后座拿出小孩自己包好的礼盒递给小朋友，鼓励地揉了揉他的头，低声说：“过去吧去吧”

魏逸丞接过礼盒，像得了许可的小动物，带着点羞涩，却又坚定地扑进了沈箫温暖的怀抱里，“妈妈，这是我自己包的平安果，有你的，爸爸的，爷爷的！”

沈箫将他轻轻抱起，蹭了蹭他微凉的小脸，“谢谢小崽，我们小崽胖了点，长得更好看了”

老宅内暖气开得足，与室外的寒意截然不同，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客厅一角，上面挂满了精致的装饰球和闪烁的彩灯，树下堆着的礼物比商场里看到的还要多，像一座小小的、充满诱惑的山丘，空气中弥漫着烤火鸡和烘培点心的浓郁香气，与松枝的清新味道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独属于节日的、令人安心愉悦的基调。

魏升接过魏逸丞的小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转身时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蹲下身，与魏逸丞平视，“小崽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谢谢小崽”

魏逸丞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那个用银色包装纸包好的礼盒，上面系着的红色丝带有些歪斜，却更显得真挚。

晚餐时，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精致的瓷器和闪亮的银制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沈箫特意将魏逸丞安排在自己和魏麟哲中间的位置。

魏逸丞小口吃完沈箫夹到他碟子里的西兰花，用餐巾仔细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桌上的大人们，声音里带着点儿按捺不住的雀跃：“我最近生了有好多事情，我非常想告诉你们”

他先说起画画的事，他小手比划着，说道“上周的美术比赛，我画了我们上次去公园看到的日落，用了好多好多橘色和紫色，老师说我调的颜色像糖果一样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然后，就得了一个小小的奖杯，是亮晶晶的”

接着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甚至带着点儿小骄傲，他放下勺子，下意识地挺了挺小胸脯，赶紧又说道：“我考上绿带了，教练说我学习的很快！”他看向魏麟哲，像是在寻求确认，又像是在分享最重要的成果，“然后我还代表我们道馆，去参加了儿童组的比赛呢！虽然没有拿到第一名，但是我得到了第三名！教练说这个名次也很棒了！”

他说得略微有些急切，小脸因为兴奋和室内暖意泛着红晕，眼神在沈箫、魏升和魏麟哲之间流转，因为他渴望着把自己的进步和喜悦，分享给这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晚饭后大家围坐在璀璨的圣诞树下，柔软的地毯上堆满了柔软的靠垫，魏逸丞被沈箫揽在怀里，魏麟哲坐在他另一侧。先是魏升和沈箫送给魏逸丞的礼物，一套昂贵又柔软的儿童羊绒毛衣，以及一套包装精美的绘本。魏逸丞小声道谢，抱着礼物，眼睛像落入了星辰。

魏麟哲看着小孩儿亮晶晶的眼睛，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魏逸丞因为兴奋而有些翘起来的额，动作熟稔自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纵容，“轮到我给小崽送礼物了”

魏麟哲的声音不高，却像有种奇特的磁力，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连窝在沈箫怀里的魏逸丞也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毛衣柔软的绒毛，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魏麟哲，那里面盛着的期待，比望着圣诞树下所有礼物加起来还要亮。

魏麟哲没有立刻拿出包装华丽的礼盒，他只是微微倾身，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深蓝色丝绒盒子，盒子的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在壁炉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流淌着沉稳而内敛的光泽。

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先将盒子放在掌心，目光沉静地落在魏逸丞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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