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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瑞紧走几步过去,掀开被子上床搂紧了她。
他本想冷静一晚上再说,却因她此刻一句话,脑子里紧绷的弦即刻断了。
“怎么回事,长大一岁胆儿肥了。”宣瑞握住她的手,果真是冰冷的,顺势贴在自己胸膛暖着。
李幼卿微微蹙着眉,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深吸一口气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若是那个了,父皇才不会在婚事上多加为难。”
京里终于来人了,谁来执掌西北三军,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对于自己想要的结局,她尚且没有万全把握。
无论如何,她要将西北的野狼王带回京城,让他成为自己的驸马,和对皇家忠心耿耿的良将。
自小在父皇和太子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猎犬表现得如何忠勇,若不听从主人的话,只能被杀之——
“傻瓜。”宣瑞搂着她腰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胡思乱想,我会让陛下满意的。”
“可你不是想要兵符么。”李幼卿还记着当时的场景,男人逼着自己还债,还说商人无利不早起,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相处了这么久,她早看出这人就是强盗逻辑,在他骨子里,怕是根本就没有忠君那一套。
西北这么大一块香饽饽,又是能让他肆意驰骋的地方,哪里会轻易拱手让人。
许是她眼里的急色太过明显,被对方察觉到了。
“卿卿难道觉得,本将军也想谋反?”他轻笑了声,眼神里几分野,又含有几分冷寂。
李幼卿忽然想起荒漠上飞过的鹰隼,眼中有与之相类似的寒芒。
双臂更紧的缠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面上亲了亲,说道:“将军不会的,是不是。”
“别怕,相公这么疼你,自然是不会。”宣瑞捧着她的脸,俯身舔拭她眼角的泪痕。
他驰骋半生,唯一的温柔乡便是她。
此回便是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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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鞭戒这四十九戒鞭太子甘之如饴。
巍峨高耸的紫禁城,一道道风幡招展,皇家祠堂里跪立一人,正一声不吭受着四十九道鞭戒之刑。
东宫的大太监张衡早被五马分尸,如今太子身边并无近身伺候之人,这时外面乌风骤雨,廊檐下只有个小宫女抱着太子狐裘,冻得瑟瑟发抖。
长公主赶来之时,正听见祠堂中传来一声声鞭子抽到皮肉的闷响。
想到太子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受刑,心中便是一痛。
施鞭戒的不是别人,正是陛下新提拔的掌印太监裴涯,此人心思莫测,手段狠厉,一上位便打压各宫势力,将权柄牢牢把控在手中。
许是昏迷期间,太子与姝妃的所作所为让建帝寒了心,这次苏醒后,帝王信任的人并不多。
除了锦太傅日日在近前,便是裴涯这个没根的东西得脸。
长公主李玄漪夜闯祠堂,被守在门口的太监拦下,她何曾受过这种气,当即翻脸道:“一群没长眼的东西,也敢拦本宫的路,再不让开,砍了你们的脑袋。”
若是陛下还昏迷着,长公主的话自然一言九鼎,无人敢违逆。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在宫廷内外,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长公主,咱家也是听令行事,陛下吩咐要打足七七四十九鞭,一鞭都不能少,做不好,咱家一样要掉脑袋的。”一道阴柔的嗓音,吐字清晰有力,让人不可轻视。
长公主李玄漪循声望去,便见从祠堂中缓缓走出来一人,看上去中等身材,然身上紫色的太监服被风一吹,才显露出他过于单薄的骨架,形如骷髅。
在祖宗祠堂这本就阴森的环境里,裴涯的出现就像迎面刮来一道阴风,李玄漪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两侧的守卫太监躬身行礼,她趁此机会,一大步跨进门槛,冷声质问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又在父皇跟前进了什么谗言,竟将太子害成这般田地,你可知太子是国之储君,又是重伤刚愈,容不得半点闪失。”
长公主一句话的功夫,裴涯已来到近前。
一双平静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却因缺乏了对皇家人最起码的敬畏之心,让李玄漪感到十分不适。
“长公主真是冤枉咱家了。”他语调跟他人一般阴沉,说话音量依旧不大,但每一个尾音转折,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七七四十九戒鞭,太子领受得甘之如饴,还对陛下感恩戴德,长公主若是不信,待会自可去问问殿下。”裴涯说着,眼神里越多了几分阴阳怪气,话里也似乎意有所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玄漪素来自傲,对于这阉货轻慢的态度,早已是满心窝火。
见他仍未说明,反而抬起头毫不怯弱看向自己,她胸口一滞,抬起手用力挥去。
‘啪——’的一声,巴掌打在对方皮肉上,周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守在门口的四个小太监,以及东宫来的小侍女皆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噤若寒蝉,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裴涯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垂着眸淡淡笑了下,侧身让道:“约莫这时候已经打完了,长公主不妨进去看看,太子殿下是否心甘情愿受这四十九戒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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