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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起他们原先在家中的处境,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有的甚至还能比家里过得好些。
至少不会三不五x时就遭遇一顿毒打,且日日都有饭吃。
七八岁的年纪,无论经过多少世间冷暖,都依旧都改不了天真。
其中有个年龄最大,身体也最强壮的男孩子,每日尽心竭力照顾自己的狼。
他经常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长大后也要加入边防军,且要与自己饲养的狼一道并肩作战。
宣睿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就因为在给野狼送吃食的时候,胳膊上有道细小的伤口渗血,便被狼一口咬住脖颈丧了命。
与他一组的男孩当时才六岁,见到这样可怕的场景后,连滚带爬的的逃了出来,当晚便疯疯癫癫的再唤不回神志了。
疯了的孩子连带那具被野狼吃剩的尸骨一起,被兽所的人随便裹进麻袋扔到了迎风坡上。
宣睿与其他孩子冷眼目睹了这一切,从此更加小心,绝不让自己身上出现任何细小的伤口。
这些畜生鼻子灵,稍微一点血腥气,都能让他们狂躁不已。
不过一个月,就因为伤亡太大,备用的五个男孩子全部充上都还=不够用。
于是,两两一组,最终改为一人一组。
宣睿见证了许多同伴的死去,对野狼的脾性亦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这些畜生和人一样,都是吃软怕硬的东西。
不仅不能在它们面前露出一丝一毫怯弱,更要让它们知道,谁才是它们的主宰。
年少的宣睿没有任何别的武器,唯有在每日给它们所送的餐食中做手脚。
他从不将兽所准备好的食物全部喂给那头狼,而是依据它不同的反应和表现,要么只给一点儿,要么会适当的加量。
没喂完的,他再悄悄藏在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
到第二天,如若那畜生表现得比前一天听话,他就用自己私藏的食物当作奖励喂给它更多。
且每隔三天,他会让野狼饿一次肚子,叫它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给它食物和水。
久而久之,他驯养的那头狼逐渐变得服服帖帖,对他唯命是从。
一年之后,兽所的人将那头狼带走,重新分派给他一头新抓回来的。
不止体型更大,性情也更野。
宣睿本想故技重施,但在这头野狼被彻底驯服之前,意外便发生了。
连续几天的恶劣天气,营地里到处飞沙走石,他提着水桶去擦洗马厩,却遭到驯马司的小头目挑衅。
在边防军营中,打架斗殴是常事,男孩们的群体更为现实。
弱小者会聚集在强大者身边寻求庇护,形成各自不同的帮派。
宣睿先天有体型优势,在打架一事上更加从无败绩,且身后常年聚集着一帮小兄弟,在边防军中算得上是孩子王。
这次,他却是单枪匹马被对方五六个大个子包围。
尽管最后赢了,却也挂了彩。
到晚上要去暗室的时候,他便犯了难。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些畜生的秉性,在被彻底驯服之前,一丝血腥气就能激得他们兽性大发。
他本想尽量拖延时间,找借口避过去,却遭到兽所小头目随意的殴打,身上更多添了几处伤。
那天晚上,暗室里没有一丝光,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饿狼喉咙里发出哼哧的声音,清晰得就像在耳边。
不远处,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挑衅看着自己。
推开门,天光大亮。
宣睿双眼微微眯起,适应了一会刺眼的光线。
如他所料,今日是个晴天。
许是刚开门的声音太重,身后传来女孩子不悦的嘤咛:“你做什么呀——”
娇里娇气的,单从话音就能想见到她蹙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自小习惯伺候饿狼,先磨平它们的脾性,再施以好处,叫它们认清自己是主子。
现如今,面对这么个娇贵玩意儿,倒是常叫他无端的心里发紧。
宣睿转回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满身肌肤都像是碰不得,挨了就红,然后就要哭。
昨晚那双脚被他踹在怀里,像是揣着两个金疙瘩。
腥臭的暗室,同伴的断肢骸骨,以及饿狼濒死时候,死死盯着他的那双充满恐惧的绿眼睛,这些记忆都如退潮般涌了出去。
他背靠在门框上,淡淡应道:“你多睡会儿,我先走了。”
李幼卿方才是被开门声吵醒,此时毫不理会他说的话,翻了个身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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