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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时澜罕见地生出愠怒,几乎是强压着声线开口,“盛锦。”
怀中的身躯随之微微一抖。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盛时澜冷肃着脸叫他的模样到底还是让盛锦有些发怵。
他犹豫了会儿,才吸了吸鼻子从对方颈窝里抬起脸,皱巴着挂上泪痕的脸张开嘴巴配合医生的检查。
在断定是蛀牙引起的疼痛之后,医生也很快采取了治疗措施,因为不想再给人添麻烦,盛锦全程都表现得相当配合。
然而不加节制导致牙疼的后果,就是自那以后他喜欢的所有甜食全都被束之高阁。
小孩子的通病大概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纵使盛锦明白再喜欢也要适可而止的道理,但是自从感受过偏爱,难免会下意识得寸进尺地撒娇。
遗憾的是,这次不管盛锦如何恳求和他关系亲近的温莎和何究,或是宅子里的其他佣人,向他们做出保证,他们都只看似被说动,实则行动上相当坚决地拒绝。兜兜转转,最后他还是只能找上了宅子里的最高话事人。
彼时盛时澜正在给他编发,听见请求时动作未停,依旧冷淡地回应,“不行。”
“可是我的牙已经不疼了呀。”盛锦巴巴地扭过头,试图再讨价还价,“一颗……就一颗也不可以吗?我好久没有吃巧克力了。”
“没得商量。”盛时澜给手中的发辫穿上丝带,微垂着眼,语调也随着落下的眼尾发沉,“牙疼的时候不是很能忍吗?”
“……你怎么还记得呀?”
盛锦心虚地瘪了下嘴,侧身趴在他一边大腿上,手里捏着一颗鲜红的宝石对光端详,窗外投进的阳光并不过分耀眼,宝石的棱面却仍旧因此折射出熠熠的火彩。
像乌鸦收集亮闪闪的宝石,盛锦从记事起就总喜欢收集些各种奇形怪状又颜色鲜艳的石子,在贫民窟时鲜有玩伴,这算是他自娱自乐的为数不多的爱好。
如今那些收集来的石头被他用一个专门的盒子小心收好,它们存封着他过往生活的回忆,也承载着那颗没有被落拓的风霜和泥沼磨灭的稚子童心。
盛时澜没有对这盒子里不断增加的奇怪“珍藏”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续从拍卖行拍下各种稀有宝石,次数一多,连外界都对这些宝石的赠与对象生出了些好奇。
到了后来,在展出罕见钻石的拍卖会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专人送来手册以供挑选,凡是被盛锦挑中的宝石,在预展出后就被盛时澜以内部竞拍的方式提前截下,不再呈现在拍卖展上。
“那我要这个。”盛锦打开最新送来的珍宝图册,随手一指。
盛时澜眼也不抬,“嗯。”
“还有这个。”
“好。”
见他应得随意,盛锦估摸着有戏,于是手指一抬指向另一本画册上精美的糖果图案,“还有这个!”
“……”
“……好吧。”
同青年平澜无波的视线接触两秒,盛锦悻悻收回手。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想吃,只是想借此确认一件事——
“盛时澜……你还生气吗?”
没等对方回答,盛锦已经从矮凳上站起,转了个身爬上沙发,在伸出双臂的下一秒就被人托着腰抱进怀里。
清苦疏冷的气息在鼻尖浅浅晕开,盛锦将脸颊埋在盛时澜的颈侧,如同一只幼猫挨蹭大猫的腹部那样反复蹭来蹭去。
“下次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下次。”盛时澜皱了下眉,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所说的话语并不切实际,“不要生病。”
肌肤相贴处传来细微的振动,过了一会儿,盛锦感受到对方温凉的掌心落在他的发顶,动作生疏又温柔,犹如触碰初春的花蕾那样轻。
“如果你感到痛苦。”
“我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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