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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他像是哄孩子一样,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要不然你明天不会有精神赶路。”
“我觉得有些太快了,海纳尔,我来新疆已经快四个月了。从四月到现在,咱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一切都这么快。”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海纳尔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挑逗小猫一般。
“从离开伊犁开始,我们就在不断与新的人相识,途径新的地方,再接受许多人的离开,或许是还能再见,像陈志飞,或许是再也见不到,像王组长,再或者是痛彻心扉,比如麦麦……你会离开我么?”
“不会。”海纳尔回答的果断。
“太果断了,”李鸢回身看他:“真的假的。”
永远这个词对于他们两个成年人而言,有些太过幼稚了,李鸢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更幼稚,所以海纳尔才会随意的回应。
“人在雪山前不能说谎,天神会惩罚说谎的人。”
李鸢一愣:“可是这里没有雪山啊?”
“如果说,早在雪山时我就已经在心里发过誓了呢?”
雪山……
那还是五月在伊犁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
“那时候……那时候你就……”
“是,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海纳尔的眉眼低沉冷峻,却在此刻温柔至极,像是冬日温暖的阳光,黑色的眼眸印出她的容颜,像一座深不见底的星河。
李鸢头一次,因为一个人,想留在一座城。
这么多年,她始终用漂泊不定和前途未知企图填补空虚的灵魂,可如今,这个人,这双眼睛,让她有了停下来的勇气,他永远不会离开她,不害怕身旁的人替自己舒展未来。
李鸢抱住他的胳膊,手指轻轻地揉搓着那块伤疤。
此时荒漠戈壁,也是一片月光,柔软流淌。
——
早晨,阳光普照大地,整个戈壁滩上都被照的金灿灿的。李鸢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先是下意识的惶恐,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噩梦纠缠,此刻突然陷入孤寂,她更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吓得坐了起来。
直到看清身上盖着海纳尔的衣服,外面又传来两个人的熟悉的说笑声,李鸢仿佛劫后余生的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出去,大家都在规整物资,起的早的一些队员都已经开始收拾帐篷了。海纳尔和沈从文正在清点他们带着的水和食物,足够他们三个人一周的保障了。
看见李鸢醒来了,沈从文笑了,海纳尔随之也回头。
“醒来了?”
“你们也不叫我。”
“他国的科考队还在开会,估计早着呢,”
陆领队也是当过兵的,人狠话不多,有些反感他国科考队一天到晚五五六六的规矩,正坐在那儿一脸不耐烦的看那群外国佬凑在一起讨论什么。
“开会就能找到骆驼?”有几个队员也露出不满,他们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实在是耽误进度。
李鸢不发表意见,她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重大的科考项目,满心都是离野骆驼越来越近了,丝毫没察觉到两组人马之间的火药味。
术峰长叹口气走了过来,替海纳尔他们拆帐篷。
“这老外的思路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啥都要搞个计划。真想告诉他们一句咱们中国的名言: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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