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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按完最後一枚指印,三个人心里齐齐的一松。
包括两父子,包括林思成。
叶安宁递来纸巾,林思成擦着手指,状似不经意:“老师傅,冒昧的问一句:你这塑膜的创意,来自哪里?”
“一位姓溥的老朋友教的,他说:字画要想保存的久,就两个字:真空……这三幅画也是从它那买来的,但人早没了!”
林思成心中一动:八成就姓爱新觉罗。
“三幅都是?”
老人点头:“对!”
“塑膜之前,用的是什麽?”
“樟木盒加朱砂漆泥,所以,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老人意兴萧索,怅然一叹,“但他娘的,不能我保存的好,反倒成了假的?整整十七年,我他娘的受了多少窝囊气?”
果不然?
但再不能问了。
林思成点点头,又笑了笑。
一如昨日,父子俩生怕他反悔一般,急匆匆的就走。
林思成不慌不忙的卷起画轴,出了银行。
太阳将将三杆高,青石板上的糖渣碎成了星子。
老人将窜好的山楂伸进糖盆里,一裹再一卷,焦黄的糖汁扯出金丝。
五六个小孩,十多个大人,围了三四圈。
“安宁姐,糖葫芦,想不想吃?”
叶安宁一脸怪异:林思成,你还有心情吃?
如果那幅字不是戴进真迹,等于一百多万打了水漂,不买十几卡车糖葫芦?
如果是真迹,仅凭那些钤印,这幅画的价值至少在七八百万左右。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能请全西京城的人吃一年的糖葫芦。
但林思成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压低声音:“真迹?”
“真迹!”
叶安宁双眼泛光:“那你还能吃得下?”
“就是嘴巴里有点淡……”林思成又笑了笑,“算了,走,市鉴中心!”
叶安宁点点头:“要不要叫一下关主任?”
“不用,市鉴的人我基本认识,去了就能做!”
但不用怀疑,咋做咋假。
可想而知,关兴民的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但等过上几年,等他每每想起这一幕,估计肠子都能悔青。
怎麽也是朋友,还是别让他太难受了……
转着念头,两人上了大切。但刚关好车门,郝钧的电话打了进来:“你是不是在博物馆外面的银行里?”
林思成怔了一下,往外瞅了瞅:“你咋知道?”
“还我咋知道:那爷俩,就昨天卖你画的那俩父子,买了两张加急票,进来後二话不说,就把丁良的桌子给掀翻了。
然後指着丁良鼻子骂:连个半大小子都不如,你当个鸡毛会长……我一听半大小子,就知道是你!”
林思成愣住:这麽暴燥的吗?
正怔愣着,叶安宁外往指了指,林思成凝神一瞅:郝钧和关兴民站在山门门口,正伸着脖子四处乱瞅。
“你俩不鉴定了?”
“还哪有心情……师弟,整整一百五十万,你咋就不心疼一下:万一是假的呢?”
林思成笑了一声,头伸出窗户,又摁一下喇叭。
两人急匆匆的冲过来,也没废话,直接坐进了後座。
然後,四只眼睛扑棱扑棱。眼底透着几丝以及懊恼,以及怀疑。
一个五十万,对林思成而言当然无所谓,但四个呢?
两百万,能在京城的皇城根下的宣武门买套八九十平的三居室,放昌平天通苑,至少四百平的一幢别墅。
所以,如果知道今天还有这一出,他们说什麽也要劝一下。
但再想想林思成的性格:要是没有八九成的把握,他绝不会这麽着急。
怎麽想,怎麽有点“过了这个村,哪有这个店”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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