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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什言很饿,但现在保不齐还有她们班或者其他班人在,不想被撞见,她埋了埋头,将自己脑袋陷进枕头里。
杜柏司的手停顿在她凌乱的发间片刻,终是俯身,单手将她从枕头里挖出来。
温什言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任他摆布,只一双眼睛还带着事后的湿润与抗拒。
“我不去……”声音闷在喉咙里,沙哑得不像话。
最后还是被杜伯司算不上温柔的伺候带了出去。
凌晨的长洲岛,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湿的水汽和凌晨特有的凉意,温什言小幅度的走在杜伯司身后。
他侧头问她是不是冷。
温什言摇摇头,长发散落肩头,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嘴唇微肿,脖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眼睛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一种被狠狠爱过的颓靡与艳丽,十八岁的身体像初绽的罂粟,明知有毒,却诱人采撷,所以她再冷也不会穿外套,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杜伯司懂她刚刚的不情愿,她怕被撞见,尽管早前多么的强势,但人多多少少还是个小女孩,就不在西园了,带她去了家日料店。
那地方外观低调,内里却极尽考究,是真正知道门路的人才寻得到的高级所在。侍者引他们进了僻静的包间,菜品一道道上,精致,量少,滋味层层迭迭。
杜柏司点菜很快,几乎没看菜单。温什言则捧着热茶,小口啜饮,目光落在庭院里被夜灯照亮的枯山水上。
吃到一半时,杜柏司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没避开她,直接接起:“说。”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音色低沉,带着种纵情声色后的沙哑与懒散,透过听筒隐约传来:“我下周从洛杉矶回来了,什么时候接驾啊?”
“不去。”
那头笑了,背景音里有隐约的音乐声和女人的轻笑:“啧,这么冷淡。对了,听说你去香港了?还教书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心中大慈悲?什么时候回北京?周女士昨天打电话来着。”
杜柏司的筷子顿了一下。
他抬眼,目光落在温什言身上,她正低头吃茶碗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似乎没在听,但他知道她在听。
“再说,”杜柏司简短地回答,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挂了。”
电话挂断后,包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竹筒敲击石头发出的清脆声响,一下,又一下。
温什言慢慢地吃完最后一口蒸蛋,放下勺子。她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向杜柏司,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像浸了水的黑玛瑙。
“为什么不回答?”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杜柏司正在倒清酒,闻言抬眼:“嗯?”
“刚刚,”温什言说,“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杜柏司放下酒壶,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往后靠了靠,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和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迟早的事,”他说,“用不着我去说。”
温什言的手指收紧。她看着他那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看着他薄薄的、此刻微微抿着的唇,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愤怒。
“你答应我的呢?”她的声音提高了些,“你说过这个学期——”
“你答应我的做到了再说。”杜柏司打断她,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温什言咬住下唇,极小声骂他一句“骗子。”
那顿饭的后半段吃得沉默,杜柏司似乎不受影响,依旧吃得慢条斯理,甚至还多要了一壶清酒,温什言则几乎没再动筷,只是看着庭院里的石头和细沙,眼神空茫。
结账时,杜柏司刷卡签字,手腕转动时表盘折射出冷硬的光,温什言先一步走出包厢,在餐厅门口靠墙站着等。
凌晨的风更大了,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那件玫粉色的长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鲜艳,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杜伯司一出来就撞见了那样的目光,愤怒,真像布偶猫,说真的,眼睛亮亮的,特纯。
他皱起眉,朝她走去。
“干什么?”他停在她面前,声音在风里有些模糊,“看什么?”
温什言没移开视线。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他的唇,再滑到他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那里露出一截锁骨和喉结。
“不喜欢?”她突然笑了,那笑容有点妖,“还是喜欢别人看你?”
她又开始了,杜伯司发现温什言就是爱用这个“别人”挑拨他,关键说的特明显,特指安六薇。
杜柏司眯了眯眼,他伸手,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警告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眼神。
大概是他的课上,三三两两的嘈杂声出现时,一模一样的警告。
“别作。”
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松开手,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温什言看他走,耸肩,想这句话只有在床上说
过,可以,杜伯司现在跟她话多了。
温什言跟在他身后。
长洲岛的街道很窄,两旁是古老的骑楼和偶尔亮着灯的铺头,这个时间,除了24小时便利店和零星几家酒吧,大多数店铺都已关门,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迭,时而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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