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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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尔晴17（第1页）

皇上派傅恒赴山西任职一年的旨意传到府中时，我正抱着福隆安逗弄，闻言瞬间喜上眉梢——远离京城的是非，避开乾隆，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要跟你去山西！”我当即放下孩子，抓住傅恒的衣袖，语气急切又坚定，“京城里的糟心事太多，我早就不想待了，跟着你去山西，正好清静。”

傅恒却摇了摇头，神色温和却不容置喙：“不行。福隆安还小，经不起长途跋涉，老夫人年事已高，也需要你在身边照料。宫里皇后身子尚未痊愈，永琮也需要人多盯着，你走不开。”

“这些都能安排！”我急道，“老夫人可以让弟妹们照拂，皇后那边有魏璎珞和明玉。福隆安我带着，路上小心些便是！”

可傅恒态度坚决：“尔晴，别任性。山西任职事务繁杂，我未必能时时顾着你和孩子，反而让你受累。你若想我，便给我写家书，我每月也会抽空回京看你。”

“我不！”我红了眼眶，语气带着几分执拗，“我就要跟你去，不然我在京城一日也不安心！”

两人僵持不下，没过几日，傅恒竟拉来了海兰察。彼时海兰察的妻子也怀着身孕，他正忙着照料家事，却被傅恒请来说和。

“尔晴，你听我说。”海兰察坐在我对面，语气诚恳，“傅恒去山西是办差，不是游山玩水，那边条件不比京城，你带着福隆安去，确实不妥。再说，你走了，富察府的后宅谁来主持？老夫人、皇后那边谁来照应？”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是怕京城里的麻烦，可你想想，傅恒不在京城，你若也走了，府里没了主心骨，反而更容易让人钻空子。你留在京城，守着府里、护着孩子，才是最稳妥的。傅恒在山西也能安心办差，不是吗？”

“可我……”我还想争辩，却被海兰察打断：“你若想他，我替你传信，要是实在想念，我抽空陪你去山西探望他一次便是。傅恒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就听他一次。”

傅恒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恳求：“尔晴，就一年。一年后我必定回京，到时候，我再也不离开你和孩子。”

看着海兰察诚恳的神色，又看着傅恒眼底的温柔与坚定，我心里的执拗渐渐松动。我知道，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走不开。富察府的后宅、老夫人、皇后、福隆安，这些都是我必须扛起的责任。

最终，我重重叹了口气，眼眶泛红：“好，我不去了。但你要答应我，在山西务必照顾好自己，每月都要给我写家书，不许断了消息。”

傅恒连忙点头，上前握住我的手：“我答应你，一定。”

只要傅恒安好，福隆安平安，我便能在京城守住这份安稳，等他回来。只是，远离京城的愿望落空，往后的日子，我只能更加谨慎。

傅恒离京已有半月，我入宫给皇后请安时，眉宇间的郁郁终究没能藏住。皇后瞧着我，温声问道：“可是想傅恒了？”

我勉强笑了笑，点头应是：“劳娘娘挂心，只是他远在山西，许久未通消息，心里难免记挂。”

话音刚落，乾隆便摆驾而来，见我在场，随口问了句：“傅恒夫人今日气色不佳，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皇后连忙替我解围：“皇上有所不知，傅恒离京后，尔晴独自照料府中大小事务，还要牵挂远在山西的夫君，难免心绪不宁。如今永琮也渐渐大了，正缺个玩伴，不如让尔晴带着福隆安在宫里住一阵子，既能陪陪臣妾，也能让孩子们互相作伴，尔晴也能宽宽心。”

乾隆闻言，略一沉吟，便颔应允：“甚好。傅恒为朝廷操劳，朕也该照拂他的家眷。尔晴，你便带着福隆安入宫小住，宫里清静，也省得你在府中胡思乱想。”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拒绝——入宫居住，岂不是要日日面对乾隆？可皇上金口玉言，皇后又一片好意，我根本没有推脱的余地，只能躬身谢恩：“谢皇上、娘娘体恤。”

当晚，我便带着福隆安搬入了长春宫附近的偏殿。福隆安年纪尚小，不知宫廷险恶，见了永琮便欢喜得不行，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咿咿呀呀地玩得不亦乐乎。永琮性子温和，总被福隆安逗得咯咯直笑，皇后看着两个孩子，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可我却整日提心吊胆。在宫里住下，便意味着要时常与乾隆碰面。我依旧恪守本分，每日只在偏殿与长春宫之间往返，悉心照料两个孩子，尽量避开所有可能遇见乾隆的场合。

有一回，乾隆来看永琮，正好撞见我在教福隆安认物件。他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语气温和：“福隆安倒是聪慧，这么小就认得不少东西了。”

我连忙起身行礼，拉着福隆安道：“皇上过奖了，不过是瞎玩罢了。”

乾隆走进来，伸手想摸摸福隆安的头，我下意识地将孩子往身后护了护，动作细微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多说什么，只转而与皇后谈论起永琮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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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旁，浑身紧绷，直到乾隆离去，才彻底松了口气。我知道，在宫里住一日，便多一分风险。可皇后的好意、皇上的旨意，我无法违抗，只能更加谨慎地行事，祈祷这阵子能平安度过，等傅恒的消息传来，便尽早离宫。

乾隆看着我护着福隆安的模样，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追忆：“朕还记得，你从前在皇后身边当差时，总是灰朴朴的一身衣裳，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没什么表情，像株不起眼的草。”

我心头一凛，垂不敢接话。

“我还记得你在我面前撇清和海兰察关系时，哭诉海兰察说你像大姨。”他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了当年的趣事。

皇后在一旁笑道：“皇上倒是记性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小心尔晴记仇。”

“后来你嫁给傅恒，一同入宫谢恩。”乾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那日你穿着端庄贵气，却比从前亮眼了许多，只是眉宇间还是带着几分拘谨，不像如今，沉稳了不少，还懂得护着孩子。”

我躬身道：“皇上英明。臣妇从前年幼无知，承蒙皇后娘娘不弃，悉心教导，又嫁入富察府，为人妻、为人母，自然该收敛心性，担起责任。”

他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倒是个有福气的。傅恒文武双全，你又生了福隆安，如今富察家正是鼎盛之时，你这日子，可比从前在宫里当差舒心多了。”

“全赖皇上恩典、皇后娘娘照拂。”我依旧恭敬，心里却暗自心惊——尔晴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些印象。

乾隆没再多说，又逗了会儿永琮和福隆安，便起身离去了。

皇后看着我紧绷的侧脸，轻声道：“皇上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份“好事”，需要我小心翼翼地维持。只要乾隆对我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傅恒的妻子”“从前那个不起眼的宫女”上，我便能在这宫里平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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