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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伸出手,还没碰到璟曜,原本昏睡的璟曜就像有感应般立刻惊醒,带着哭腔喊:“不要爸爸!要阿爸!”
宋炎的手僵在半空,又尝试去抱珩曜:“那爸爸抱抱珩曜好不好?”
珩曜连头都不抬,只是更紧地搂住顾怀瑜的脖子。
宋炎无奈,只好看向砚曜:“砚曜,你是大哥,最勇敢了,爸爸陪你去房间睡觉好不好?”
砚曜看着爸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小声但坚定地说:“我想和阿爸在一起。”
宋炎看着眼前这“铜墙铁壁”般的依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是难以言喻的心疼,看着三个宝贝生病难受,他恨不得替他们承受;另一方面,看着爱人被孩子们如此“独占”,自己却仿佛被隔绝在外,一种微妙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嫉妒感和失落感悄然滋生。他这位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总裁,在家里,尤其是在孩子们最脆弱的时刻,竟显得如此“无用武之地”。
他只能更加卖力地做好后勤工作。端来温水,用棉签小心地湿润孩子们干燥的嘴唇;准备好清淡的粥品,一小勺一小勺地耐心喂食;不停地更换退热贴,用温毛巾轻柔地为他们擦拭身体物理降温。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但目光触及那被孩子们紧紧包围、连轴转的顾怀瑜时,总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和一点点被“排除在外”的落寞。
顾怀瑜何尝不懂宋炎的心情。他趁着璟曜短暂睡熟的间隙,抬头对忙碌的宋炎投去一个安抚又带着歉意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我没事,辛苦你了。”
宋炎摇摇头,走过去,不是去抱孩子,而是轻轻吻了吻顾怀瑜的额头,又依次吻过三个孩子滚烫的额头,低声道:“你才是最辛苦的。”他知道,此刻,顾怀瑜的怀抱就是孩子们最好的药。
夜深了,在药物的作用下,孩子们的体温终于有所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都沉沉地睡去了。但他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紧紧地挨着顾怀瑜,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安全源。
顾怀瑜几乎累得虚脱,却不敢轻易动弹,生怕惊醒任何一个。宋炎轻轻地将珩曜和砚曜抱起来,这次,睡熟了的孩子们没有抗拒。他将他们送回儿童房的小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又回来,极其小心地,试图抱起顾怀瑜怀里的璟曜。
或许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退烧后舒服了些,璟曜只是在被移动时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在宋炎轻柔的拍抚下,并没有醒来。宋炎成功地将这个小“火炉”也安置到了床上。
终于“解放”出来的顾怀瑜,几乎是扶着沙发才站起身,手臂和腰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麻不堪。宋炎立刻上前,扶住他,将他带到餐厅,递上一杯一直温着的蜂蜜水。
“快喝点水,吃点东西。”宋炎看着顾怀瑜疲惫的眉眼,心疼极了。
顾怀瑜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才长长舒了口气,看着宋炎,无奈又温暖地笑了:“这三个小磨人精,平时再不一样,生病的时候,倒是一个样。”
宋炎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苦笑道:“是啊,平时我这个爸爸还能陪他们疯,陪他们闹,一生病,我就成了‘外人’。看着你那么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真不是滋味。”
“谁说你帮不上忙?”顾怀瑜反握住他的手,语气真诚,“要不是你在外面忙前忙后,准备好一切,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你是我和孩子们最坚实的后盾啊。他们只是……在最难受的时候,本能地寻找最依恋的那个人罢了。”
宋炎知道顾怀瑜是在安慰他,但这话也确实熨帖了他心中那点微妙的酸涩。他看着儿童房的方向,轻声道:“我知道。就是看着你太辛苦了。”
“为人父母,哪有不吃苦的。”顾怀瑜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倦意,却异常满足,“看着他们难受,恨不能替他们疼。但只要他们需要,再累也值得。”
夜深人静,夫妻俩依偎在一起。虽然身体疲惫,但心中却被一种更为深沉的情感填满。孩子们的依赖,是甜蜜的负担;彼此的扶持,是前行路上最温暖的力量。这共同的“弱点”,恰恰证明了他们这个家,拥有着多么紧密不可分的联结。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守护着屋内终于得以安眠的大小身影,也守护着这份在病痛中愈发熠熠生辉的亲情。
学业的桂冠
秋日的流感风波如同一次短暂的寒潮,在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终于缓缓退去。三胞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重新背起小书包,欢快地奔向幼儿园。而家里,似乎也随着孩子们病愈,恢复了一贯的节奏,但又有一些不同悄然发生。
最大的变化在于顾怀瑜。随着孩子们逐渐适应集体生活,白天在家的时间变得相对完整,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大学学业的最后冲刺阶段。大三、大四的课程专业性更强,课业压力也更大,尤其是他选择的艺术史专业,需要阅读大量的文献、完成严谨的论文和具有独创性的毕业设计。
对于顾怀瑜而言,这段求学之路走得远比普通人艰辛。他不仅要克服作为“古人”理解现代学术体系的天然障碍,还要在妻子和父亲的角色中不断切换,将本就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最精细的切割。
他的书房,成了深夜最常亮灯的地方。常常是晚上九点过后,将三个玩累了、洗漱干净、听着故事沉沉入睡的宝贝安顿好,他才得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时光。书桌上,摊开的是厚重的艺术史典籍、打印的学术论文、还有他正在构思的毕业设计草图。台灯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他专注的侧脸,与窗外静谧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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