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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霜予你
每当借住,万子星就会和贺语宙顺全程的路。
他们先去了趟泰山王烧烤店,陈熙没营业,门上贴着“休业七天”的告示。万子星猜测,成飞白就是知道陈熙不在才敢答应当面对质。
那麽陈熙去哪了?刚过完元旦,不年不节却休业这麽久,很影响生意。
万子星给陈熙发了几条信息,讲述了成飞白和自己妈妈的事,提醒她擦亮眼。陈熙和妈妈究竟怎样决断,他管不了,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期望她们不会做出令自己後悔的决定。
时针指向九点,万子星完成部分作业後洗漱,当贺语宙还在矮桌上写字时,他已躺进被里,满面安详。
贺语宙扭身看他,有些不适应,“你这麽早就睡?”
“昨天睡太晚得补补,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那我也睡吧。”贺语宙准备洗漱。
“作业写完了?”万子星意外地问。
“明天不去学校,写不写完都没关系。”
万子星纳闷:“你为什麽不去学校?”
贺语宙说得理所当然:“明天我是运动员经纪人,陪你。”
“这有什麽好陪的。”万子星两手搭在腹部,如果身上再放射金光简直就是耶稣,他平静地说,“初中的锦标赛就是我一个人去的。”
“有朋友当然不一样了。”
“贺语宙,你明天去上课。”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绝对。
“用完我就不要了?”贺语宙转过身面对他。
“不是。”万子星撑着手臂看他,“我落了一天半的课,如果你也没学,我找谁补?”
贺语宙陷入沉默。
“所以你要好好听讲,把笔记作业抄好了带回来,给我讲。”万子星觉得自己规划得合情合理,“明天文科课多一些,但还有数学和化学,笼统算至少得……四套卷子。”
再加上今天下午欠的三套,万子星的鸵鸟精神都擡头了。
“贺语宙,你今天的卷子写完了吗?”
贺语宙正在刷牙,满口挨挨挤挤的泡沫,支吾说:“写了。”
──“只写了几道题”的省略句。
“我比赛完回来补,借我用用。”
“行。”贺语宙默默想,明天补也来得及。
“贺语宙。”万子星微微卷起唇角。
镜子前的男生吐了漱口水,吐字清晰地问:“怎麽了?”
“没有你我还在海河边流浪吧,或者回到家里不知所措。”万子星闭上双眼,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空调被,“我不能没有你。”
仿若钢琴踏板连起声浪,恢宏奏响至高的章节;又仿若漂泊了无限时间丶无垠的海面,终于出现可以停靠的码头。
那句“不要他”的诅咒,曾刻出心底凶厉的伤纹,现在被“我不能没有你”的咒语覆盖,贺语宙感到心脏平和而欢愉地跃动,被咒语滋养,放射出神异的光。贺语宙压抑着欢喜,望向镜子里安睡的男生,手摸上他的头发丶他的胳臂丶他身体拱起白色被子的峰峦,明明都是镜面凉而平滑的触感,却让他痴迷。
我也不能没有你,所以我才服软。
贺语宙一边晾头发,一边把剩下的作业写了。今天下午那三张卷子他没对答案,微信上找卜彗年要了图片,一口气填上。等他熄灯上床时,万子星已经睡熟,干净明皙的小脸宁静得令人放心,贺语宙欣赏了会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觉得没尝出滋味,又在唇上补了两匝。
他也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四肢百骸同时发酥,堕入离奇的幻境,绵软的触感让他生出许多非分之想,他连忙逃到自己床上。梦以这个冒冒失失的吻为开头,做了很多不可言喻的事,以致连篇的索取与宣泄後,他很爽,又很累。
万子星侧枕着,看见贺语宙翻了个身转过来,跟他大眼瞪小眼。
贺语宙刚醒且还硬着,一时没区分出是梦还是现实,有点心虚地望着他。梦里的万子星主动迎合,紧贴自己,而眼前的人清澈不容玩亵,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贺语宙内心弥漫着落差感,舔了舔干渴的唇,想起昨晚接吻的唇印还甜甜留着,说:“你醒了。”
万子星眨了眨眼,“你醒得挺早,居然没用叫。”
贺语宙纳闷地问:“你怎麽还躺着?”
万子星是那种睡醒一分钟内就能穿好校服的超自律学生,赖床跟他不沾边,前天晚上四点睡,起床也不耽误。但今天,万子星干笑两声,试图打马虎眼,“我马上起。”
贺语宙看了眼时间,打算睡三分钟回笼觉,但每次他都起得比预计晚,回笼了十分钟。
他穿上高领毛衣,套上校服裤子,把窗帘一拉,到洗面台洗脸时看了眼镜子,然後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万子星。
“你怎麽还不起?”
贺语宙本来就比万子星高,站在躺着的万子星面前很有压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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