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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墨兰31（第1页）

永宁郡主自然不愿儿子就此孤苦一生，四处为他物色续弦。可真正的高门大户，谁愿让自家嫡女去做填房？挑来拣去，她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回了我身上。我是永昌侯府义女，身份体面，性情通透，又与齐衡有过旧日情谊，在郡主看来，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消息传到齐衡耳中时，他竟难得地动了心。这些年兜兜转转，历经丧妻之痛与朝堂沉浮，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小公爷，却依旧对我存着几分未了的牵挂。只是听闻我近来正与礼部侍郎嫡幼子张友梁多有接触，他终究按捺不住，寻了个机会，在城郊的桃林拦住了我。

彼时桃花正落，簌簌如雪。齐衡立在花雨中，神色复杂，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墨儿，这些年，我一直……”

“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打断他，指尖攥紧了袖中的绣帕。旧日情谊虽在，可那些被辜负的时光，终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牵挂便能抹平的。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如今母亲有意促成你我之事，我……我想问问你的心意。”

他的坦诚让我心头一震，那些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春闱前的桃花宴，他眸中的惊艳与羞涩；林噙霜的算计，盛紘的权衡；还有……永宁郡主那番刻薄的话语。

我抬眸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凉：“齐衡，你可还记得，春闱之前，你母亲曾私下找过我？”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神色有些慌乱：“我……”

“她骂我痴心妄想，说我一个庶女出身，配不上你们齐国公的门第，让我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缓缓说着，字字句句都带着当年的屈辱，“后来春闱结束，你高中进士，转头便与嘉成县主定了亲，将我弃之如敝履。齐衡，这是你第二次抛弃我——第一次是你母亲的轻视，第二次是你的默许。”

他脸色煞白，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墨儿，当年之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轻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是啊，你是齐国公府的嫡子，自然有你的身不由己。可我盛墨兰，也有我的骄傲。当年我能咽下那份屈辱，如今便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与懊悔：“墨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别过脸，心中乱作一团。旧日的情愫与被辜负的怨恨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抉择。他的心意是真的，可那些伤害也是真的；张友梁虽憨直顺从，却终究少了几分心意相通的默契。

“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终究还是软了心，轻声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齐衡眼中瞬间燃起光亮，重重点头：“好，我等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久久伫立在桃林中。风吹过，花瓣落了满身，却吹不散我心中的纠结。一边是旧情难忘的故人，一边是安稳妥帖的未来，这一次，我该如何选择？

桃林一别，我心头的纠结尚未散去，京城便又掀起一场更大的婚事波澜——顾廷烨竟亲自登门盛府，求娶嫡女。

消息传来时，盛府上下一片欢腾。顾廷烨如今是新皇倚重的功臣，手握兵权，风光无两，能得他青睐，对盛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助力。王大娘子笑得合不拢嘴，盛紘也捋着胡须连连点头，满心以为顾廷烨看中的是性子爽朗的如兰，当即欣然应允。

唯有明兰，神色依旧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果然，没过几日，如兰便按捺不住了。她趁着盛紘在书房议事，竟闯了进去，红着脸将自己与文炎敬早已私定终身的事和盘托出。盛紘闻言，顿时震怒，拍案而起：“孽女！我本就有意文炎敬，你为何不早说？非要等到定了顾府的婚事才坦白，是想让盛家沦为京城笑柄吗？”

如兰吓得瑟瑟抖，却依旧梗着脖子道：“父亲，我与文公子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

盛紘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顾廷烨的婚事已然应允，若是反悔，便是得罪了这位新贵。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顾廷烨却主动找上门来，神色坦荡地表明心意：“盛大人，在下求娶的，并非如兰姑娘，而是明兰姑娘。”

此言一出，满府皆惊。盛紘愣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心中又惊又喜——明兰如今已是嫡女身份，与顾廷烨正是良配。他连忙点头应允，又与顾廷烨商议，征得其同意后，最终定下两桩婚事：如兰嫁与文炎敬，明兰嫁与顾廷烨。

只是这两桩婚期，却被盛紘特意延后，要等我的婚事尘埃落定之后再举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好奇我最终会选择张友梁，还是回头接纳齐衡。

尤其是顾廷烨，比当事人还要着急。那日在盛府花园偶遇，他竟直接上前问道：“盛墨兰，你那婚事到底考虑得如何了？何时才能给齐衡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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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赏菊，闻言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顾二叔倒是比我还上心。当年我一心想攀齐国公府的高枝，你看我不顺眼，处处讥讽；如今我不急着攀高枝，想慢慢挑选，你反倒催起我来了？怎么，怕我耽误了你和明兰的婚期？”

这番话怼得顾廷烨老脸一红，往日里的意气风消散无踪，竟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只是觉得，婚事该早做决断，免得夜长梦多。”

“顾二叔操心自己的事便好，我的婚事，自有主张。”我淡淡说道，眼底藏着一丝戏谑。

一旁的盛长柏恰好路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二妹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廷烨，你也算栽在她手里了。”

顾廷烨闻言，更是窘迫，只能干笑两声，岔开了话题。

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的郁结倒是消散了几分。只是想到齐衡与张友梁，纠结又重新涌上心头。齐衡的道歉带着诚意，旧日情谊也难以割舍，可那些伤害终究刻骨铭心；张友梁的憨直顺从让人心安，却又少了几分灵魂契合的悸动。

而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盯着我的选择，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将牵动着盛家与顾、齐两家的关系。这桩婚事，早已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更成了一场关乎各方利益的无声博弈。

三日之期已至，我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飘落的菊瓣，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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