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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快擦完一扇窗户时,我为她倒了一杯水。那脏兮兮的杯子让我很仔细地给洗了个澡,其间用了牙刷毛巾等工具辅助。洗洁精没了,只好用牙膏代替,效果很理想。
我做事有些神出鬼没,比如这次。我端着一杯清澈透底的凉白开等在她身后,在完工时吓了她一跳。她因失眠而无神的双眼与我对视了一下,马上又落到我右手持着的杯子上。愣了几秒,说:我敢肯定这是给我的。
你的判断正确。我回答。
没说一句感谢话,她一饮而尽。
如果你想让我对你留下更深的印象,请再倒一杯水,最好温度不要烫到嘴。
她似乎一点也不见外,像对自己人说话一样随便。也许我的那次宴请给她的印象真得太好了。没有陌生感对事态的进展极其有利。
她一动没动,拿着空杯子看着被她陶醉的我。我没失去理智,在陶醉中将自己拔出,并很麻利地接过杯子去给她倒水。
水很烫,让我翻过来掉过去用两个杯子折腾到温。这一过程她尽收眼底。我想:她一定在想,多好的人呀!这让我沾沾自喜。
这一杯她没有一饮而尽,大概上一杯水已占领了她大半个胃。
看着她因睡眠不足而青的眼袋,我有点心疼。
她每天头沾枕头的时间短得可怜,今天她还没有睡就前来问罪于我,不想又找到了一份因我懒而意外得来的差事。于是,她挪用了本应睡觉的时间来赚外快。可敬!可怜!
睡一会儿吧!我自内心不由得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随后觉得这是个不错地主意。看了看我真诚而又老实地面孔。又看了看乱糟糟地床。想了想。说:好吧!我真地困死了!借你地床用一下。
她抬腕看了看比我还要老地女士手表。
两点叫我起床。行吗?她盯着我说。
我傻傻地点点头。愣愣地看着她走向我乱糟糟地床。坐上去。脱鞋。躺上去。熟练地闭上眼。睡了。
突然她又睁开眼。看着我说:如果你不想当让我敬佩地正人君子。那你就在我睡熟后对我胡作非为。我绝不报警。也不反抗。但我会恨你一辈子。说完。她又安心地闭上眼。
我默默地站着,看着心中有点喜欢的女孩躺上了我的床,回味着她对我说的话。
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像雕塑一样无声地注视着她约有数十分钟。其间想到了睡美人和白雪公主,我大概像那个好帅好帅的王子或好矮好矮的小矮人,默默地在守候。我比不起帅王子却满有自信地认为,自己比那二等残废的小矮人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至少我比他们哥几个高。很想效仿王子吻醒公主,但又怕扰了她睡觉,还被她恨上一辈子,算了!在想象中多吻她几次就行了。
我悄悄地来到床边,近距离欣赏她的容貌。
我不赞同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她一点也不完美。
眼眉稀而疏;鼻子合格;嘴唇不性感不红润,微薄,起皮,有裂口,裂口处有血;脸瘦;粉刺几个,青春痘少许;头略显凌乱,与数量不等的头屑混居,长短还算适中。这些女人本应可以自己掩饰的瑕疵她都忽视,就够不上西施。
突又冒出反驳之词为其辩护:三餐不饱,生计艰难,何以美之!
对不起!你比西施美!我小声说抱歉,为自己挑了她的短。
她睡态安详,呼吸均匀,但脸色因营养不良而显苍白,如不是她呼吸时有轻微气息声,我会以为自己在瞻仰遗容。
扫地时飘起的灰尘沾在她有汗的脸上,汗水滚下,冲出几道明显的汗迹,再被她因痒而一抹,顿时花了脸,像刚挨了打哭过的苦命小戏子。太困,顾不得洗去灰脸,便沉入昏睡。我可不希望心中人比西施差,只因小花脸。于是拿来湿毛巾,用这辈子也没这么轻过的力度,抚去她脸上的花纹。
她醒了,突然醒的。或许根本就没睡,或许睡了,但被我好人的行为痒醒。睁开的眼,如半夜突然点亮的灯泡,闪了一下,便直接与我对视,让我一惊,吓我一跳。
无血缘关系的异性男女的对视真的奇妙,可以不眨,可以不转睛,可以很久。我不知道我和她观察彼此眼球耗了多久,直到抓着湿毛巾的右手略感酸麻,才尴尬地将呆了的眼球转向偏东方向。不知该说什么,只因犯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忌。
你擦你的,我睡我的。她说。
擦完了。我说。
你困吗?我来时你好像还没睡醒。
她的口气平缓了许多,不似刚才的生硬。
我想,这一定与我刚刚的举动有关。付出就有回报,没有不化的冰。
不困。我打了个哈欠说。这个哈欠半真半假。
撒谎不是好孩子。说着,她往床里挪动身子,空出半壁江山。
困就睡吧!这是你家,别把我当人,当成枕头,这样睡得自然。不要让我失望,我给你可以在想象中对我乱七八糟的权利。目前为止,你是我见到的位好人,不要因冲动而让我收回这样的评价。我装死了!说完,她闭上眼。
装死?!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并重复。
对不起!这是我自娱自乐的说词,意思是睡觉。我以为,睡觉是另一种死亡,没有悲伤。她又睁开眼,笑说。
我真的很想接近她,在她允许的情况下,这难得的机会我怎会放过。我坐上床,小心翼翼躺下。第一次觉得我这破床这么柔软,还有种错觉,这不是我的床,而是她的。
两点叫醒我!我要去家教,今天头一天,很重要的,不可以迟到。可以的话,顺便弄些吃的,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吃。这次真的装死了!啊!她像中了枪,或刚念完遗嘱的垂危者一样,绘声绘色地“啊”了一声,随即头一歪,睡去了,真有些像死了。
很奇怪,明明我是困的,可现在却毫无倦意。相反,却精神得可以望着熟睡的她,津津有味的瞧,其间眨眼的次数甚少。这次她没有突然醒来,我可以大着胆子放肆地看,还得寸进尺去摸散铺在枕头上的她的头。
为了赚钱,她压缩了时间去当工作狂,却没有忘记自己的性别,为了维护女人本应美丽的面子,她始终让自己保持整洁。因为隔了这么久再见到她,她还是初次见面时的那身,但非常干净。可她却没有保养自己,我二指间她有些黄的头末梢,已干枯分叉,像个小鱼叉。
我的脸离她的脸过于近了,这让我产生了罪恶的念头,我想摸摸她安详的脸,我想吻吻她干得起皮的唇,我还想!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我忙闭上眼,强迫自己忘记她的样子,去背若干遍阿弥陀佛。很管用,该死的想法被阿弥陀佛打得鼻青脸肿不见踪迹,谢谢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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