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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不去躲雨,原来她喜欢淋雨。
她告诉我在很小的时候,无缘无故二妈就说她惹她生气,外面越是刮风下雨就越把她往外赶。邻居有个刘奶奶,老伴走得早,她又退休,闲着没事就带孙子。附近人家的事她都清楚,周围的邻居也都认识她。很多人都搬走了,很多人又搬来了。刘奶奶像一只恋巢的老喜鹊就不挪窝。因为人缘好,不管走的来的她都很熟。又热心,总喜欢帮助新来的。
二妈是个母夜叉型泼妇,周围人都讨厌她,但也不敢招惹她。时间长了,刘奶奶知道了二妈总虐待老丫。只要外面天气不好,她就站在门外等着。不长时间或很长时间,可怜的小丫头就被赶出来。她赶紧撑着伞或拎着衣服,在雨中或风中,颤颤巍巍地来到哭鼻子的小丫头面前。
小丫头泪眼朦胧,看到一顶老式的大黑伞或一件大衣服,给她遮住了雨挡住了风,旁边是一副慈眉善目,慈爱地笑着把她领进她的家。那时她就有个奇怪的感觉,刘***小屋再怎么冷,她也觉得很暖和,甚至比二妈有暖气的屋子还暖和。(心理作用让她在那么小的年龄那么小的心理,就有了家的温暖和对比的清晰概念了。)
刘***小孙子是个愣头虎脑的胖男孩,喜欢领着她光着脚穿上凉鞋,在雨小的时候冲到院子里趟积水玩。她的记忆中那个不幸的童年里的小雨,至今仍淅淅沥沥地下着。
童年是一本空白的书,只记最美好和最可怕的片断。现在的景况是那么的糟糕,坚强且乐观的她总用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和图景将现实遮盖,所以她总会在那个小黑屋里流着泪幻想着美好。
如果外面下着雨,她会放弃睡觉的时间闯进雨中,张开双臂,仰起脸,迎接自然的清凉,为她把疲惫的身心彻底清洗。人虽变了,但雨没有变,记忆没有变。刹那间,又回到了那个多灾多难的童年,那个永不褪色永远美好的雨天。那一刻流泪了也不会知道,因为泪一涌出来就和雨混合,带着烦恼裹着心酸,一古脑钻入地里分解消散。
她用了很长时间来解释她为什么喜欢淋雨。对她来说这是为我解惑,对我来说她这是吐露心扉。其实这一定是她的秘密,之所以告诉我,一定是我的表现让她把我在心里,从杂七杂八的凡夫俗子险恶小人堆里挑出,放到了君子堆或单独放到了一处吧!她衡量人的标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对她来说我很特别。
雨没有停的意思,她的家却很快到了。
刚开始,我还穿着紧贴在身上和我一起哆嗦毫无作用的背心,并用双手抱着肩,听灰姑娘讲童年的故事。但故事感动了我,那双手不知何时插到了裤兜里。我一副满不在乎雨的样子,作护花使者正人君子状,陪着姑娘走。
我说她很乐观。她在雨中又微微一笑。
她说。现实那么悲惨。人再哭着。太阳再亮。你地心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现实糟糕。人却笑着。雨下得再大。你地心将永远阳光永远晴天。
她地家到了。我们收住了脚步。
她把我地衬衫从头顶拽下来。在雨中用力拧了拧还给我。
她认真地对我说。她真地很感谢我把她从派出所解救出来。给她垫钱送她回家。还听她唠叨。
我用新郎回答牧师愿不愿意地口气跟她说:我愿意。可我知道。通常领惹祸地人出派出所地都是他地家人。她找我来。说明什么?我是冤大头还是疑似亲人?我喜欢后一种想法。
她笑了。
美死我了。
她挥了一下手表示再见,转身下了台阶向走廊昏暗的光芒走去。
喂。我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愣了一下说:我还很传统,钱可以慢慢还你,但在你那睡的一觉我没法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君子。
我说:你误会了,我想告诉你,你的笑曼玉没法比。还有,衣服贴在你身上比贴在我身上好看,没看够,下次淋雨还能邀我欣赏吗?
她笑了,出了声。
只要穿着衣服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她停了一下,又说:你是个好人!允许我作你的朋友吧!
我高兴得原地转了一圈,回答,ok!
快回去别着凉。
她说你也是。
我看着她消失在暗光中后才走。
因为高兴后来开始跑,一直到家。
这一夜,有雨,有她,有故事,还有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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