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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客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他不动声色地把温特沃斯往上抱了一点,“天然的。”
温特沃斯开始问第二个问题:“你会踢足球吗?”
这又是什麽问题?
林客不明所以,再一次照实答了:“会一点,以前在剑桥的时候,我是校足球队的,踢十号位。”
十号位,是传统足球阵型中的大中场位置,参与一部分防守的同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梳理前场球,组织锋线进攻,是球场上的核心,绝对的战术大师的站位。
这远远不是“会一点”的程度,但是温特沃斯知道,这也不是谦虚——戴伦家族的人,估计永远不知道“谦虚”这个单词怎麽写。
这只是一种必要的克制,一种装作若无其事的骄傲——当然,是为了社交。
温特沃斯不太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他反驳林客:“明明就是很精通,不要说‘会一点’。”
林客轻轻地哼笑一声。
这一次,他不再觉得温特沃斯冒犯,只觉得这样蛮横无理地提要求的男孩子,倒是非常可爱的。
“好,”林客从善如流地改口了,“我特别精通足球。”
温特沃斯看见了槲寄生足球场的大门,知道这一段辛德瑞拉式的梦幻之旅即将结束,但是他还想听林客多说一点。
“那你说呀?”温特沃斯把头转了回来,催促着林客,“多说一点。”
他有种预感,现在的林客是不会对自己的请求说“不”的。
“当时,我们的阵型多变,号码虽然没有改变过,但是每一次教练做战术布置的时候,每个人收到的命令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要回撤到禁区内,防守,抢头球解围,有时候又跑到前场去组织进攻,我那个时候,的确是球队的战术核心。”
林客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腼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这一番话说得不快不慢,语速适中,却是意外地流畅,一点思考和卡顿的空间都没有。
可见,林客的确对当年的自己非常骄傲,那是黄金一样的青春年华。
温特沃斯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在一个团队合作的比赛中,一个场上最耀眼的人,拥有队友们的拥抱,场边球迷的尖叫与呐喊,该是多麽快乐。
“然後呢?”温特沃斯继续问。
“大概就是这样,”林客想了想,他的笑容又扩大了一点,“有一次对面踢得很脏,犯规次数也多,我们每个人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和屁股上都是草和泥的印子。我们获得角球机会後,我和另一个队友做战术配合,他碰球,让球出角球弧,我背身卡位,对面碰不到球,我又把球踢出场外,然後再获得一个角球机会,也是同样的套路。”
林客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
“最後你们一共做了多少次这个套路?”温特沃斯听着觉得有趣。
对方踢得脏,这种戏耍对方球队的戏码,无疑有一种报复的快乐。
“三次,”林客承认得很快,“对面还有人向裁判投诉,裁判让他吃了一张黄牌。”
温特沃斯眨了眨眼睛,跟着林客一起笑了起来。
“干得漂亮。”温特沃斯说。
他想要问的问题问完了,午夜十二点,南瓜马车就会消失。
甚至,他已经比灰姑娘幸运得多,她许下了愿望,实现了梦想,温特沃斯却是凭空得到了一份宝藏。
大门近在眼前。
就到这里。
林客抱着他越过了大门,没有任何要放他下来的意思。
他将温特沃斯抱回了那辆一直停在这里的“监视者”上,又转回去,和奥兰多家族的人交代了几句之後,走了回来。
温特沃斯见到林客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有烟吗?”温特沃斯问林客。
林客有些错愕,点了点头,从抽屉里给温特沃斯摸出了一包烟。
温特沃斯道了声谢,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
林客手上的打火机已经点着了火,正想伸到温特沃斯的面前。
温特沃斯这一次却没有像上午那样,让林客给他点烟,而是自己把打火机接过来,往烟头上一扫,香烟瞬间就被点燃了。
现在,温特沃斯不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林客给他点烟。
啪嗒-
一声短暂又清脆的声响过後,打火机的盖子被合上了,温特沃斯将打火机放回了车的抽屉里,又打开了车窗。
林客把车开出去一段路,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温特沃斯一边抽烟,一边把手伸出了窗外,感受着冰凉又湿润的雨水。
“你手上还有伤。”林客瞥见了这一幕,开口提醒道。
温特沃斯向车窗外吐出了一口烟圈,没理会林客的话,反而将头探出了窗外,让雨水淋湿自己的脸颊和头发。
短短一天之内,许多事情发生了,他来不及反应,只能靠着本能,竭尽全力地去面对。
他好不容易能安安静静地淋一场雨,当然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温特沃斯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感到十分疲惫,意识也有一些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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