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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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毯子（第2页）

释空响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触感和气息，无意识地往毯子里缩了缩，往霍雨浩怀里贴得更紧了些，出了一声满足的、几不可闻的喟叹。

霍雨浩低头，看着怀中人安稳的睡颜，在旧毯的包裹下，仿佛与多年前那个虽然别扭却会依赖他的少年身影重合。

篝火噼啪，星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

霍雨浩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圆满。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得到了慰藉，所有的等待都拥有了意义。

他知道前路依旧危机四伏，他知道还有学院、还有传灵塔和深渊那些错综复杂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静谧的山林里，怀抱着愿意依靠他入眠的空响，盖着那条象征着纯真过往的旧毯……

篝火的光芒在释空响安静的睡颜上跳跃，将他银白色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靠在霍雨浩怀里，呼吸均匀绵长，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那条旧毯子将他包裹着，只露出一张精致却毫无防备的脸。

霍雨浩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怕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惊扰怀中人的安眠，打破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幻境。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环抱的姿势而开始麻酸痛，但他甘之如饴，只觉得这轻微的麻痹感也是幸福的一部分。

林间的夜越来越深，寒意渐重。篝火的威力开始减弱，晚风透过山坳，带来丝丝凉意。

霍雨浩低头，看着释空响在睡梦中似乎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仿佛在寻找更多热源。他不能再在外面待下去了，空响会着凉的。

必须把他挪到帐篷里去。

这个念头让霍雨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和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然后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

释空响在移动中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并没有醒来。他似乎对霍雨浩的气息和触碰已经形成了一种潜意识的信任，在这种信任范围内，只要不被粗暴对待，他便不会警觉。

霍雨浩心中稍定，他稳稳地将释空响横抱起来。怀中人的重量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一些，那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腰身在他臂弯中显得格外脆弱。他抱着他，如同捧着稀世的珍宝，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走向那个小小的帐篷。

撩开帐篷的门帘，里面铺着柔软的垫褥。霍雨浩弯下腰，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将释空响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为他调整好睡姿，又将那条旧毯子仔细地盖好，掖紧每一个可能透风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额角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比经历一场大战还要耗费心神。

他蹲在帐篷口，看着垫褥上安然熟睡的释空响，一时间有些踌躇。

他应该守在外面？还是……

就在他犹豫之际，垫褥上的释空响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热源的离开，在睡梦中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无意识地伸出手，在身边空着的位置摸索了一下，然后抓住了霍雨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衣角，拽了拽，模糊地嘟囔了一句：“……冷……”

如同最有效的指令，瞬间击溃了霍雨浩所有的犹豫和理智。

他不再思考，顺从本心地，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帐篷，在释空响身边躺了下来。

帐篷的空间本就不大，两人并排躺下，几乎就是肩挨着肩，腿碰着腿。霍雨浩刚躺好，释空响就像找到了热源的猫咪，自然而然地滚了过来，重新贴进了他的怀里，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手脚并用地扒拉住他，仿佛将他当成了一个大型的、恒温的抱枕。

“……”

霍雨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让他耳根烫，头脑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每一处曲线，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自己的皮肤，感受到那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心跳……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像一场他做了太久，以至于不敢醒来的美梦。

他僵硬着身体，最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但释空响似乎对他这个“人形暖炉”十分满意，贴着他，呼吸很快就再次变得平稳悠长，甚至比刚才睡得更沉了。

渐渐地，霍雨浩也放松了下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了释空响的腰，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释空响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在他怀里睡得更香了。

确认了怀中人的默许和依赖，霍雨浩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和满足。

帐篷外，山林寂静，唯有夜风偶尔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溪流潺潺的水声。

帐篷内，温暖如春。两道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道平稳绵长，一道因为激动而略显急促，但最终，都在这静谧安详的夜晚里，渐渐同步，归于平静。

他没有丝毫睡意，就这么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借着从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星光，贪婪地描摹着怀中人的睡颜，仿佛要将这一刻永恒地刻印在灵魂深处。

他就这样，抱着他的全世界，睁着眼，幸福而又忐忑地，度过了一个漫长而又短暂的、如同梦幻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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