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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臂又瘦得厉害,一层皮包着骨头,轻飘飘的看得人心慌。
“哭什么?外面过得苦就回家,有妈在,饿不到你。咱家还有几亩田,能养活你和小妹。”
楚州行摇了摇头,“这次我回来是接你去帝都享福,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
姚莉的眼眶红了,她强忍着泪水,“你别瞎操心,妈没事,呆在家里挺好的,这边都是熟人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去你那,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帝都消费高,姚莉知道楚州行没赚到钱,不肯拖累儿子。
想起什么,她又说:“你有本事就把你妹妹带去吧,那边教育好,你妹妹也快长大了,真的学不进,你找个靠谱的地方送她去打工,教她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这几乎是托孤的语气。
对于自己的病,姚莉心知肚明。
最近天天便血,她肚子上的肿块越长越大。
她不怕死,她只担心自己死后,一双儿女要受罪。
所以她不去医院看病,她怕啊,一死就死倒是轻松,要是查出什么大病,掏空了家里积蓄,再欠了一屁股债,那她死了也不能安心。
“楚遥也跟我们去帝都。我会送她去上学,如果真的读不进书,就送她去艺校,以后等她毕业了,给她开个美术馆。”楚州行早就为楚遥做了打算。
听着儿子的承诺,姚莉有点感动,也有点想笑。
艺校,美术馆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遥远了。这不是他们这阶级能幻想的东西,她年过半百,早就没雄心壮志,楚州行的承诺也像天方夜谭。
“小行,你从小就有志气,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就一番事业。人还是要现实点,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别说美术馆,单单一笔治病的钱,楚州行都拿不出来。
“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走弯路,我们家都要堂堂正正的。”姚莉也怕楚州行为了钱,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
对上姚莉忧心忡忡的眼神,楚州行又添了几块柴,站了起来。
“妈,你就别操心了,给你治病的钱我有,妹妹上学的钱我也会攒到的。”
“你哪来的钱?”楚州行每月能赚多少,姚莉有数。
楚州行笑了一下,他天生好相貌,去帝都的两年他整个人气质都有了变化,姚莉竟有些陌生。
“纪敏嘉给的。”
他说话坦坦荡荡,姚莉却皱紧眉,“你怎么能拿那个孩子的钱!”日常联络中,她知道纪敏嘉父母双亡。
这钱,姚莉不敢用,丧良心,她甚至不敢细想。
楚州行满不在乎,“他愿意给我花。”
“你不骗他,他怎么会把钱给你?!”姚莉气得不行,楚州行轻慢的姿态让她胸中发蒙。
楚州行直视她的眼睛,唇角一点点笑意,“因为他爱我。”
姚莉瞳孔一点点放大,震惊到极限。
楚州行还在说:“妈,忘记跟你说了,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他侧着脸看向客厅,“纪敏嘉已经跟我在一起了,我妈就是他妈,他愿意出钱给你看病。”
姚莉捂住胸口,指着楚州行微微发抖,“他才多大?你、你——”她说不出口,她想问楚州行是不是把他的赔偿款骗来了,她最怕最担心的事!
两人住一起那年,纪敏嘉还没成年,这是诱.奸!
看着震惊恐惧的姚莉,楚州行很平静,这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思想古板的山区妇女很难坦然接受自己儿子的同性.爱人,即便爱楚州行,她默认纪敏嘉的存在,也无法像正常婆媳一般相处。
他不想以后住在一起,姚莉躲着纪敏嘉,这对纪敏嘉是一种伤害。
所以,他宁愿自毁形象来让姚莉愧疚。
他妈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是最容易拿捏的。
楚州行又添了把火,说:“妈,你不用操心,他有钱。”
咚。
姚莉狠狠将刀摔砸到砧板上,双目圆瞪,扬起巴掌——
.
深秋的七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风猎猎地吹,冷得要命。
楚遥站直,狂蹬自行车,冷风从领口灌了进去,她冻得直打哆嗦,鸡皮疙瘩窜了一身。
山上的路灯是村民自建的,年久失修,时亮时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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