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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月,你又来了!不说玩笑话能憋死你是吧?”被抢了话的乔婉儿面露愠色,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仍在咯咯笑个不停的女子。
“信物?是什么信物?为何福顺有?而我福旺却没的?婉儿姐姐偏心呀!”车头处年纪稍大点的小太监像是被激发了兴致,顺势也跟着调侃起来。
这一回,乔婉儿的脸也有点红了:“福旺兄弟,你怎么也跟清月丫头一样这么喜欢说笑了?”
“哎呀,我的帕子好端端的送不出去呢!你们这是嫌弃我没有婉儿姐姐长得好看,不稀罕我的是吧?”吴清月听到玩笑话有人回应,更加人来疯了,对乔婉儿频频制止的眼色视若无睹,冲着福旺又是一通调侃。
“怎么会,怎么会?清月姐姐,要不就送与我做信物吧,哈哈哈!”福旺果然跟吴清月是一路人,这样一个话题引起了他的共鸣,张口就来地接了话。
原来,适才搬衣物时,叫福顺的小太监不小心被舆子上的木刺划破了手,乔婉儿见状,情急之下掏出随身带的一条绢帕给他止血包扎。小福顺临走时想起了那条帕子,便随口问了一句,不想竟被爱说笑的另外两人调侃起来。
“哎哟,我看你们几个不想活了是吧!不好好干活,竟然在这里打情骂俏!”一个尖细的说话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令原本你来我往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几人不约而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来人后便都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柳姑姑!”
被称作柳姑姑的人是个身形微胖的宫人打扮的女子,正立于几人的不远处,许是因为脚步太过轻盈,她幽灵般的靠近竟未引起四人中的任何一个注意。
柳姑姑名唤柳白荷,是尚衣局的执事大宫女之一,虽和乔婉儿一样都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但其略微发福的身材和一脸总也消不下去的浮肿,令她看上去比同龄人至少年长了十多岁,所以,尚衣局的宫女们私底下都唤她作“柳婆婆”。
“哎哟!柳姑姑,您这么个大忙人,怎还亲自跑来?我们几个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您看看,两位姐姐清点好数目后,又帮着我们一起装了车,我和福顺正准备把衣物送去储备司呢!”太监本就不归大宫女直管,福旺又是个遇事圆滑的主儿,自然没被柳白荷那句话吓到,而是端出一脸和气生财的笑老练地回了话。
“哼,我若不亲自来,怎知你们几个竟然在这里偷懒儿!”柳白荷嘴上像是仍旧不依不饶,但口气却是缓和了许多,“储备司那边还等着入库呢!你们两个还不赶紧送过去!”
“好嘞!得姑姑令,这就去了!”福旺一声应承之后,两个小太监便一前一后地驱着木舆子逃命似的开溜了。
太监走后,便只剩下乔婉儿和吴清月两人大气不敢喘地立于原地。
柳白荷扭着粗壮的“水蛇腰”向二人走近,她走路时脚步果然很是轻盈,一点声音也没有,难怪刚才能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
“怎么?还真以为我是闲得没事跑过来监工啊?这不是有事要跟婉儿商量才特意寻过来的吗?”柳白荷在二人面前停住脚步,脸上已全然不见了适才的不依不饶,反倒是风云突变地挂满了盈盈笑意。
乔婉儿和吴清月听出她语气中的明显变化,都不由自主地偷眼瞥向她,当看见她脸上一团和气的假笑时,反倒是各自心里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些不祥预感。
“那不知姑姑着急寻我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想跟你聊聊淑秀的事么?”
乔婉儿听她提到淑秀,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柳姑姑,我前几天见到淑秀了,她状态很是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都快不认识我了,求姑姑把她调回尚衣局吧!”
乔婉儿说完,眼泪便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呢?快起来!快起来呀!”柳白荷上前一步把乔婉儿扶了起来,脸上仍旧堆满了假笑:“婉儿,你说得倒是没错,我也就是为了这事才特意来寻你的。淑秀这个情况确实也不适合待在内班了,要不你看这样行不?你去徐公公身边听差,把淑秀换回尚衣局?”
“什么?这怎么行……”没等乔婉儿回话,一旁的吴清月忍不住接了话,但话刚出口,瞥见柳白荷狠狠瞪过来的犀利眼光,遂赶紧住了嘴。
“吴清月,行不行是由你说了算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柳白荷声音瞬时提高了八度,堆满假笑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像是别人欠她几百吊钱的讨债脸。
“姑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让婉儿去有些不太合适吧,她可是我们尚衣局的‘老人’了,谁也没她做事熟练利落……对了……要不……要不……还是让我去吧!”吴清月顶着柳白荷恶狠狠的目光,怯生生地回道。
乔婉儿听闻柳白荷说让她去徐公公身边听差,便已心神混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又看到吴清月这样不知轻重地插话,更加心乱如麻,只得着急地冲她低低地喊道:“清月,你……你就少说两句吧!”
“吴清月,瞧你说的!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照照镜子吧!徐公公那里可是内班,哪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我是看在婉儿聪明能干的份上,特意给她安排了这样的机会,别人想去都没的去呢!”柳白荷脸上晕出了怒色,嗓门又拔高了几分。
“既然是这么好的机会,那就让给别人吧!婉儿姐姐应是不会在意姑姑这样做的。”柳白荷说话的气势愈迫人,反倒是激得吴清月更加逆反,最初的胆怯全无,说话声音竟变成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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