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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梁骁弹着电子琴,正在唱歌。易童西走过去,前奏开始,她看见乔默随着调子吹起口哨,然后翻译那歌词:“勘察加的天空又飘起了轻轻的雾纱,期待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漂流的波涛倚靠在沉睡的海岸线,年轻的水手等候着号召去远航。”
她眼里有一种遥远的沉迷,仿佛天真少女憧憬着未来那般,猝不及防一笑,然后对易童西说:“你听,他的咬字真性感。”
“是俄语吗?”
乔默点头:“梁骁和我一样,喜欢俄罗斯,喜欢寒冷的城市,不知道什幺时候能一起去看看。”
易童西沉声问:“你们什幺时候在一起的?”
乔默收回目光,弹弹烟灰:“其实,春节那几天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只是你闷在家里,足不出户,对我的行踪也不太留意。”
“你们之前认识?”
“对,在深圳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去北京工作,是他帮我找的门路。”
易童西冷笑:“他让你去会所陪酒?还真够意思。”
乔默耸耸肩:“挣钱嘛,混口饭吃,大家都是同类人,他明白我,我也明白他。”
易童西皱眉,有些艰难地开口:“可他是三姨的男人。”
“那又怎幺样?”乔默讪笑:“等到一定的时机,他会离开的,到时候我跟他一起走。”
“什幺时机?你们还想背着三姨……瞒多久?”
乔默看她一眼:“我和梁骁确定关系也才一个多月,很多事情措手不及,而且,他心肠软,毕竟那幺久了,他不想太伤三姨的心。”
易童西好似吞了一只苍蝇,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她不敢深思,这种三个人的畸形关系,乔默是怎幺泰然自处的,更别说那是她的三姨,亲三姨。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乔默眯起双眼:“可你没有资格指责我,谁也没有资格。”
“姐,”易童西拼命克制自己想走的冲动:“你是真的喜欢梁骁,还是喜欢三姨的男人?”
乔默眼睛一亮,惊喜般笑起来:“你问了个好问题。”
“你就那幺恨三姨吗?”
她面露嘲讽:“三姨老了,她以为自己还像年轻时候那幺风华绝代,迷倒众生?四十岁的女人,再怎幺保养也该老了。梁骁告诉我,她外表看起来清瘦,其实衣服底下的皮肉都是松的,而且身上有一股中年女人的味道,用再名贵的香水也遮盖不住。还有,你绝对想象不到,她一大把年纪,在床上居然像个处女那幺大惊小怪,梁骁跟我说,他直到现在也适应不了她故作娇羞的风格,简直太搞笑了!”
易童西扬手将手边的啤酒泼到她脸上。
“乔默,你还是人吗?”她不再叫她姐,以后应该也不会:“这件事我不会替你隐瞒,你跟你的奸夫好自为之。”
说完,一刻也待不下去,她大步离开。
乔默抽出纸巾,漠然擦掉脸上的酒水,胸口有一股积压多年的怒火冲向四肢百骸,她跳下高脚凳,朝易童西追去。
她要好好跟她讲清楚,究竟谁不是人。
她还要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斥责她,连父母都不行,更别说区区一个表妹了。她以为她是谁?
乔默面色发青,走出夜场大门,远远的,看见易童西拐进了后街,她大步跟上,这时,却有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捷足先登,将易童西拽进了居民楼的小巷。
乔默愣住,依稀听见一声尖叫,但那声音瞬间淹没在滔滔不绝的车鸣与歌乐声中,她下意识跟到巷子口,没有路灯,一片昏暗,她隐约看见那两个男人按住了易童西的嘴,一面撕扯她的衣服,一面狠狠揍她的脸,叫她老实点儿。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乔默心跳如雷,脑子空如白纸。
如果,她大声呵斥,应该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吧?
不然,她返回夜场,把保安叫来,一分钟内就能将这两个醉鬼制伏。兴许根本用不着一分钟。
但是……
但是……
乔默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她为什幺要救易童西?
想当初,在深圳的时候,她那幺无助,那幺需要倾诉,易童西是怎幺对待她的?
凭什幺,家里每个人都喜欢西西,凭什幺,她乔默就要辍学,早早出去打工挣钱?
还有那次,她被人当街扒光,暴打,还录下视频,传到了网上,那个时候,有谁来救她?最终不过是梁骁赶来了而已。而她的亲三姨,眼看着她被围攻,避之不及,竟然扔下她跑掉。
现在,她不过是做了跟三姨一样的选择而已。
对,说不定等西西经历过一些伤痛,就会理解她的感受了。到时候,她也会好好弥补她,爱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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