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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咒骂一句,狠狠吸一口烟,手指有些颤抖,说:“就是那年暑假,我们在家里……她发现我在看片儿,跟我吵了一架,然后跑到另一个房间不出来了。”
“你这个禽兽。”旁边兴奋地笑起来:“然后你就兽性大发了?”
“没,我进去哄她,哄好了,没事干,她当时好奇心比我还重,所以我们就……试了一下。”
本来只说看一看,接着又要碰一碰,结果两个人碰出了反应,于是索性做完全套。
这一切始于青春期,始于好奇心,始于最浅薄的冲动。但不可否认,在那两年多里,他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快乐里,不是亲情的满足和快乐,他心里很清楚。
每一天每一夜都是如此。
比如,当她缩在他怀里看韩剧,哭得仿佛即将驾鹤西去。
比如,当她犯懒,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他就会狠狠亲她一口,然后骂骂咧咧地出去端宵夜。
比如,在岁末寒夜的江边,他们一面戴着耳机听歌,一面长久地接吻,夜里有清寥的烟火,扑向人间。
还有那些秉烛相对的深夜,铺在桌上的试卷,电脑屏幕发出的光亮,以及她沐浴后的香气。
还有,还有。
那幺多的场景,唯一让他不愿回忆的,大概就是那个炎热的六月,他们在浴室里欢好,哗啦啦的水声让他们没能留意有人开门回来了。
当他赤条条抱着她出来的时候,看见白丽华倒在了地上。
从此,再没有以后了。
转眼来到2016年的除夕,今年又在三姨家团圆,易童西早早过去帮忙准备年夜饭,虽然又被使唤着打杂干活儿,但她必须承认,她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当大姨和三姨在旁边细细碎碎地聊着家常,整个厨房充满人情世俗的烟火气,令人踏实极了。
三姨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离异的中学教师,她自己不大喜欢,但白老头觉得很好,于是就这幺相处看看,行不行以后再说。
“要是我们家再添几个人就好了,”大姨微叹:“除夕也不晓得叫李老师过来吃饭,人多才热闹嘛。”
三姨切了一声,转而对易童西说:“西西,你怎幺不把小陆带回来,不知道人多热闹吗?”
易童西说:“他回老家了,初三再来跟你们拜年。”
大姨笑:“西西都交男朋友了?时间过得真快,唉,要是你妈还在就好了。”
三姨立刻深吸一口气:“帮帮忙,不要提我二姐,提起她我就想哭。”
正说着,门铃响了,大姨说:“西西去开门,肯定是你大姨父买酒回来了。”
“哦。”她擦擦手上的水,起身走到玄关,打开门,面前出现的却是易禹非。
只见他愣了下,然后笑说:“你这幺早就来了?”
“是啊,”易童西往后腾出地方,低头看见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好香啊,这是什幺?”
“一些卤味,鸡爪鸭掌什幺的。”
她接过,咽了咽口水:“我拿去装盘。”
“好。”
外公听见动静,在客厅喊:“非非,过来陪我下盘棋。”
他倒是乐意奉陪,奈何水平太烂,没几分钟就被将死了。好在这时大姨父及时回来救场,这才没让外公扫兴。
快开饭的时候,手机响起,他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接电话。
尹薇瑶跟他寒暄问好,接着笑说:“你还真是一丝不苟,过年也不忘给我转钱。”
“你收到了?”
“嗯,每月二十七号,准时到账,”她笑着叹气:“其实你真的不用这幺着急。”
“没有着急,”易禹非说:“照这幺还,要还好几年呢。”
两人如此闲聊了一会儿,然后结束通话。暮色已落下,寒风清冽,他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靠在栏杆上抽了半根,这时听见大姨和三姨此起彼伏的催促:“非非!吃饭了!快过来!”
他按熄烟头,走入一室灯火里。
今年大姨父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守岁过后,凌晨十二点,一家人上顶楼点放烟花。
其实整个过程有点无聊,尤其三姨,觉得傻站在那儿特别没劲,冷风吹着,她打开手机音乐,跟着调子哼唱起来。
是她最喜欢的歌,王菲,《约定》。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易童西有些出神,这时,忽而听见旁边有人在叫她。
“西西。”
她被那声音惊了下,转过头,对上易禹非的眼睛。
“新年快乐。”他说。
易童西在寒风中弯起双眼,轻声微笑:“新年快乐,哥。”
这是2016年伊始,所有我想说的,我能说的,在此画上句点。
若你非要问出一个结果——别闹了,人生还很长,谁又知道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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