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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河总觉得这句话的措辞听起来感觉很熟悉,回想片刻,终于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天我说的话……被你听到啦?”尹河轻声问道。
“嗯。”
说坏话被本人听见这种尴尬的事情尹河以前很少碰见过。毕竟在众人的印象里,他总是温和,嘴甜又心善。
一丝不安之情划过心房。
“那你可得做个好人,证明现在的我没有看走眼。”尹河幽幽地说道。明明是他说坏话在先,但是听起来却像个委屈巴巴的受害者。
“那可不行。”沈泓不假思索地接道。并用自己的左手捏住尹河的右手。
“我得证明你本来的眼光正确。”她故作认真地说道。
尹河听了心里一凉,知道沈泓的性格难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击,只好低头迈步,机械地往前走。沈泓接着更用力地抓紧他的右手,尹河也跟着握紧她的手。
“这天好冷,把手套拿出来戴上吧。”尹河忽然表现得像个很成熟的长辈一般,想要很自然地岔开话题。
“不冷。”沈泓低声道。说罢把自己的左手连同尹河的右手放进他棉衣的大口袋里。
“这暖和。”沈泓认真地说道。
尹河噗嗤一声笑了。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北海道太冷了,你说这里的人每天都需要穿这么厚,不会觉得麻烦吗?”
“大概是习惯了。况且每天都穿得很少也会有很多麻烦吧。”
尹河不太明白她具体指的哪些方面,但是穿得很少很性感的沈泓他确实从未见过。这让他不禁再次在脑海里遐想。修长纤细的身形,玲珑有致的曲线,洁白透亮的皮肤……在寒风大雪天里想象情人退衣后的昳丽丰姿,尹河感到又兴奋又害羞,他只好赶紧把自己从遐思的边缘拖曳回来。
雪都(中)
乱云低薄暮。风寒彻骨,漫天碎雪落得越来越紧促。小樽运河两岸房屋全都迭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冷风凄厉成声,吹扫这一片片素净,也带来它的哀伤和它的狂。
步行穿过运河所在的长街,沈泓和尹河走到一片略为宽阔的空地。远处房楼星星点点有光闪烁,而近边只有几盏微弱的灯辉。沈泓停下脚步,感受到更加狂烈的强风和暴雪向身体铺天盖地般地侵袭过来,不禁舒心地放声长啸几声。
“啊——”
“啊——”
“你以前见的雪也都是这么大吗?”尹河充满好奇地问道。他的声音似乎很快就要被呼啸的风雪淹没过去。
“经常会下这么大,不过也不是每次都这样。”沈泓温声地解释道。
一粒雪花落到沈泓的鼻尖上,她说罢又向尹河走近,轻声道:“其实无论是下雪还是下雨,都会让人的心情特别畅快。只有高温的大晴天最烦。”
虽是在抱怨晴天的“烦”,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和方才对着暴雪长啸的她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对尹河而言,沈泓确实是这样的人。当沈泓对自己说话时,即使是再恶毒十倍的词句,听起来也感觉温情款款。
“但我是第一次经历这么猛烈的暴雪,以前只在电视播报的雪灾新闻里见过,我以为可怕的很!”尹河十分真诚地说道。
说完他抖动着全身,又转头望了望周围,想像沈泓那样尽情地享受一番北海道这酷烈的严寒。
然而只听“倏”地一声,还没活动几下,尹河的鞋子一打滑,让他稳稳地摔在了雪地上。
原来尹河在这趟旅行之前并没有多准备一双防滑性能好的棉靴,这次遇到大雪天气,路面上冻结了很厚的冰,如果没有性能更好的防滑棉靴,任凭在雪地里走两步摔一步,还没走回酒店就要磕得满身是淤青。
沈泓并没有伸手去扶尹河,而是等尹河慢慢站起来后关切地说道:“这个鞋子在雪天不太好走,趁着天色还没黑,赶紧去鞋屋买一双新靴吧。”
虽然摔得很痛,但尹河咬咬牙忍着痛,笑着说:“好吧,不然真要摔回酒店了。”
“下次记得换个好点的鞋再出门。”沈泓笑道。
尹河听罢马上辩解道:“我已经很认真地准备行李啦。唉,这鞋就是图着好看,可惜防滑效果比预想的还是差了点。”
沈泓的靴子情况其实也不乐观。在日本,很多北海道以外的地区由于年降雪量较小,所售卖的冬鞋并不具备优良的防滑功能,沈泓穿的这双靴子也不例外。只是凭借从小到大的经验,她能直觉地判断哪一块雪地较滑,而哪一块雪地走上去不容易摔倒。
正值日暮时分,雪势依旧不减。天空被雪照映得发亮,上下一白,不见夕阳。
商场的店铺渐渐开始闭店。沈泓叫了一辆车,和尹河一路坐往附近较好的步行街,找到几间小鞋屋,买了一双本地人气款的防滑黑靴。店家还为二人各自赠送了一条印有当地标志的白色围巾。
为尹河挑靴子花了很长的时间。尹河在审美上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从来不肯敷衍自己。他左顾右看,这款的颜色太亮太花哨,那款的鞋头有点显笨重,旁边另一款的质地又不够柔软,挑来选去,始终不能满意。出于时间原因,最终还是决定买下今日看过最时髦漂亮的一双。
付完钱后尹河换上了新鞋。走出鞋屋时,雪势已有收敛,而夜色渐起,寒意更深。
“已经很晚了,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吃饭吧?”沈泓问道。
“中华料理店怎么样?我查了下地图,只有不到400米的距离。而且好像只有他家会营业到深夜。”尹河积极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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