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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折腾得太晚,顾东和林夏第二天都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顾东正奇怪他妈怎么没叫他们吃早餐,就听阿姨说萧红和顾廷筵一大早就出去了,据说今天是他们认识43周年的纪念日。
萧红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十分热衷于过各种各样的节日,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算没有节日也会自己想方设法编出个节日来。
顾东从小就知道他爸妈感情好,小时候一家三口出门,通常都是萧红和顾廷筵手挽着手卿卿我我走在前面,顾东一个人眼巴巴地跟着后面。
至于什么情人节,结婚纪念日之类的,萧红和顾廷筵从来都是抛下顾东去过二人世界的。
顾东刚上大学那年的暑假,因为太想家,学校一放假他就立马坐了飞机回来。
然而,回家之后才发现萧红和顾廷筵都不在,还给家里的阿姨和司机都放了假。
给萧红打了电话,顾东才知道他爸妈居然去丽江旅游了。顾东在电话里可怜兮兮地问萧红,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带我一起去?萧红直接说,好不容易等到你上大学了,我和你爸才有机会单独出来玩,我们才不想带上你这个拖油瓶呢。
顾东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哭出来,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那几天,诺大的房子里,就只有顾东一个人,空荡荡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顾东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吃着爸妈狗粮长大的孩子,对于他们时不时偷跑出去约个会这种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知道父母的去向之后,顾东又重新回了卧室,想跟林夏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江城。
林夏昨晚哭得实在是太久太厉害,今天眼睛都还有些肿,就算敷了眼膜,也没好多少。
她以前很少住这里,衣柜里没几件衣服,就随便找了条黑色的连衣裙穿上。
顾东依稀记得这条裙子是前年买的,当时穿着刚刚好,但这些天林夏瘦了,裙子就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再配上林夏那张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样。
林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快速地给自己化了个妆,扫了点腮红,又涂了个豆沙色的口红,看着气色才好了些。
午餐依然很丰盛,林夏也依然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顾东见她这样,很心疼,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就问林夏想什么时候回江城,林夏说下午就想回去,她有些想两个孩子了。
顾东便去车库,选了辆顾廷筵平时不怎么开的车,开回江城。
林夏一上车就闭着眼睛靠在了椅背上,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夏萍的身影,挥之不去。
其实她昨晚睡得还不错,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但今天一睡醒来,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妈妈,一想到妈妈已经不在了,心就如同刀割般地痛,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顾东开车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林夏,见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闭着眼睛无声地流泪,心里也很不好受。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下午4点左右,两人下了高速。
回家的路上,他们会经过白塔陵园,江城最大的公募,就在不远处的九鼎山上。
林夏按下车窗,遥望着那片山,问顾东:“大叔,我妈妈是葬在那里吗?”
“对,”顾东道,“要不我现在就陪你去看看咱妈?”
“好。”林夏点了点头。
顾东便将车绕到了一条小路上,然后上山,往公墓开去。
当初给夏萍找墓地的时候,顾东还专门找了海城的大师来看,最终选择了这里。
大师说这里坐西向东、阳光普照、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
林夏被顾东牵着手,一路跟着他走,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一些墓地都已经有些破败了,因为后代不在这个城市,或是移民国外,可能很多年都不曾有来扫过墓,就只有工作人员偶尔会来打扫一下。
不过夏萍的墓地周围非常干净,墓碑前还放着一束她生前最喜欢的栀子花。叶子绿油油的,花朵也还很新鲜,散发出阵阵清香,显然是刚放上去不久。
不过林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盯着墓碑上夏萍的照片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照片上的夏萍面带微笑,眼角额头虽然已经有了皱纹,但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和林夏记忆中的妈妈相差无几。
她缓缓地跪下身去,对着墓碑叩了3个响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眼泪,又不自觉地涌出了眼眶。
顾东也跟着她跪了下去,还将刚刚在陵园外面买的一束满天星放在了栀子花的旁边。
林夏这才注意到了那束栀子花,有些不解:“谁来看过我妈吗?”
顾东想了想:“应该是铁叔。”
“铁叔?”林夏先是一愣,随即又问顾东,“我妈跟铁叔,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他们结婚了。”顾东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夏的神情,却发现她非但没有生气,眼里反而还有几分欣慰。
顾东就有些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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