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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古代的斋醮仪式,张岱还是挺感兴趣的。
刨除其中的迷信色彩不说,这本身也是传统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体现了古人天人感应的哲学思维……
好吧,他就是想看热闹。
后世在一些景点他也看过一些宗教仪轨的表演,只不过往往太过商业化了,严肃的仪式感不足。
今天岐王山亭院这一场法事乃是盛唐最有名的道士司马承祯所主持,目的还是给了给亲王禳星续命,这样的事情等闲可是看不到,张岱当然也想长长见识。
只不过西边的阁楼已经被岐王府家奴们包围封锁了起来,张岱也难以再登高去看,只能在东边的阁楼里看着那些被次第点燃的所谓星灯畅想一番。
这时候,楼外的丁青又喊道有客来访,张岱行出去看,便见高力士正阔步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法袍的道士,一个白发苍苍、看起来已经十分老迈但却还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另一个则戴着一顶帷帽,瞧身姿步伐好像是个女的。
他这里刚要举手见礼,却被高力士摆手制止,示意入房说话。
几人走进了厅堂中,门口旋即便有甲兵把守,高力士才抬手指了指身后两人介绍道:“这一位仙长便是王屋山道隐大法师……”
张岱闻言后顿时也有几分肃然起敬,连忙向这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见礼。
李唐将道教奉为国教,而司马承祯可谓是盛唐时期名气极大的一个道士了,当然只是说宗教界内。
若要说道士这个身份,唐玄宗也是道士,杨玉环也是道士,李白还是道士,只要受箓便是道士。
司马承祯向张岱颔首致意,而高力士又指着另一个戴着帷帽的介绍道:“这一位乃是岐王爱女云阳县主,因为恩亲祈福捐身奉道,你称云阳真人即可。”
高力士说话间,少女已经掀起了覆住头脸的帷帽,露出张岱曾在大内惊鸿一瞥、误作仙人,又曾在他梦中浮现的绝美俏脸,看得张岱都略显惊愕:“云、云阳真人……”
脑海中生出些许恍然,张岱很快便收拾心情,视线也从少女俏脸上移开,旋即望向最熟悉的高力士道:“仪式似乎将要开始,几位入此是否还有事需要小子相助?”
高力士闻言后便点点头,只是还未及开口,另一旁心忧父亲病情的云阳县主已经先一步开口道:“确有一事相求,今日作醮需以宗属命格相符者各直星位、祈禳星官求降恩泽,护佑病人。
本来诸事妥当,忽有意外,需另择员代我,仓促间无所求索,唯世兄在侧,请问世兄能否代劳?”
少女声音有些急促沙哑,但仍不失条理,张岱虽然不懂斋醮之事,但听完后便也明白了可能是恰好撞上生理期,必须要另外找人代替自己。
若是别的事情,张岱答应了也无妨,可是这种事要他怎么答应?这要帮好了还好说,要是帮不好,人家家属会怎么想?不对,这就是帮好了也特么不妥啊!
想到这里,张岱便忍不住暗瞥了高力士一眼,你是知道有这事,才拿话把我留下吧?不过这也只是想想,高力士就算变态到掰手指头数人家县主生理期,也不可能算到自己今天过来。
他这里面露难色、久久不语,一旁高力士沉声道:“大王乃是圣人爱弟,染疾以来圣躬不安、夙夜忧叹,小子适逢其事,若不肯助,你恩亲恐亦难饶!”
那云阳县主更要俯身作拜,张岱自然不敢承受,忙不迭闪身避开,然后一脸忧愁道:“渤海公所言,我岂不知?只不过仓促就事,恐失周全,若是不成,小子罪疚事小,大王尊体安危为大,实在不敢、不敢……”
“世兄多虑了。
我耶染疾至今,人力已经用尽,所以还要卜于天意,只是户中亲人仍存几分不甘妄想,乞能邀得几分眷顾。
事情本就是万中搏一,若成则合家欢喜,若是不成亦命运使然。
除世兄外,今日与事还有多名宗家少俊。
群贤来助,感激不尽。
世兄若肯相助,小妹又岂敢将事之成否系于世兄一身而深加咎责!”
云阳县主这会儿泪水涟涟,一脸悲伤的说道。
老道士司马承祯也开口说道:“今日作醮也只是略尽人事、且听天命,生人尽力,成否在天而已。”
张岱眼见实在推辞不过,便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当听到司马承祯打听他的生辰作卜,他又将英娘唤来相告,司马承祯听完后低头默诵、沉吟多时,张岱见状后连忙又问道:“请问仙长,我这生辰是有什么不妥?”
“确藏凶厄,今已无碍,否极泰来,吉!”
司马承祯缓缓睁开眼,望着心存期待的少年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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