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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樊瑞麾下三百魔兵,正在放手杀人,局面一时危在旦夕。
关键时刻,蒋敬陡然想起所带的破邪物事,立刻从怀中摸出只瓷瓶,一揭塞儿,将黑狗血四下乱甩。
众人得他提醒,纷纷拿出法宝使用:水囊装的鸡血、葫芦中的童子尿,沾着天癸的布条……四下乱洒乱抛,更有些人胡乱念咒,有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的,有诵无量天尊的,有大喊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有高唱天皇皇地皇皇莫惊我家小儿郎的,总之怎么壮胆就怎么念。
这一番操作见效奇快,诸般秽物落下,那狂风卷着黑气顿时四散,那些魔兵举着刀,一个个蹑手蹑脚模样,浑没料到樊瑞法术失效,李逵大笑一声,大斧子劈头砍去,顿时砍翻五七个魔兵。
余下的好汉们回过神,四下往外一冲,三百魔兵杀得哭爹叫娘。
要知这干好汉,都是赶鸭子上架的临时驱魔人,事到临头,只顾施展法宝,哪还在意周围,弄得彼此身上不是屎尿,就是鸡狗血,臭味骚气嗅入鼻中,都是怒不可遏,出手不免加倍狠辣,这伙魔兵却是撞正在刀口上。
尤其是以郭盛为最,这货头顶带着三叉银冠,竖着两条白色雉鸡翎,各挑着一块满是暗红的腥臭白布,急得把头连摇,但那雉鸡翎抖啊抖的,两块布也跟着晃晃悠悠,毫无落下之意。
恼得郭盛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条大戟直如青龙出海,东追西逐,一个人便斩杀三四十魔兵。
樊瑞眼见事败,一拉缰绳就要逃跑,蒋敬却是早盯上了他,斜刺里跳出来,舞起杆棒,先一下打落了宝剑,顺势再戳,正中腰眼,樊瑞啊的一声大叫,从马上栽落,刚待爬起,孤拐上又中一下,扑地翻倒。
郭盛见了倒拖大戟赶来,口中直骂道:“便是这驴日的混世魔,害我触犯这般血煞霉头,不杀怎消这口恶气。”
樊瑞挣扎难起,见郭盛挥戟要砍,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却听有人叫:“留他性命。”
樊瑞只觉耳边风响,噗的一声,那戟几乎擦着耳朵落在地上,一头长发,给他砍断不少。
只听郭盛抱怨道:“大哥何必要留他?这魔头害得我好惨,触这般血煞霉头,叫小弟以后如何上阵?”
曹操紧赶慢赶救下樊瑞,闻听郭盛之言,抬头一看,不由哭笑不得,骂道:“教你们准备雄鸡黑狗血童子尿,谁把这腌臜物事也弄了来?”
杨林一身黑狗血,在一旁低声陪笑道:“哥哥有所不知,这天癸虽然腌臜,却极能破妖法。”
郭盛怒道:“啊呀,杨林哥哥你也坑的我苦,我道哪个蛆心孽障带得此物来,你这般说,定然是你无疑!”
只因此时民风,视此为大不洁物,尤其男子,触之折运,又犯血煞,更别说顶在头上了。郭盛他一个武人,动辄上阵,性命相关,如何能够不忌?
曹操听了也自为难,说道:“你且弄它下来,顶着成什么话。”
郭盛狮子摇头般一阵甩动,两根纯白雉尾抖抖颤颤,那布也晃悠来去,如何肯落?
杨林也自愧疚,一咬牙道:“罢了,你低下头,我替你摘了它。”
郭盛斜睨他一眼,摇头道:“虽然你是害我的祸首,但既是兄弟,岂肯让你也摸了触霉头?”
曹操叹气道:“你两个也是聪明的很了——竟不会摘了冠子么?”
郭盛闻言猛醒,便要解冠,忽然听见樊瑞有气无力道:“慢来,不须解冠,用你画戟挑了去便是,你那画戟是个凶器,触碰此物无妨,说不得还添破邪之功。”
说罢喘口气,又道:“你也不必颓废,那边树林里有好些橘子树,你去摘一斤青绿色橘叶,回头去我寨中寻二两白芷,二两石膏,三钱朱砂,煮一大锅水,放到不烫时,沐浴一回,再用橘叶泡烧酒饮,其灾自解。”
郭盛听了一喜,又不敢信:“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樊瑞脸上浮现傲意,轻蔑道:“你算老几?配我骗你么?”
郭盛顿怒,却是蒋敬在一旁道:“他说得几件物,都是擅能除秽的,该当不假。”
郭盛这才信了,笑道:“神算子的话,必是确凿。”说罢使戟挑了那腌臜布条,便要去采橘叶,杨林道:“兄弟,我且陪你同去。”
曹操低头看着一脸虚弱的樊瑞,笑道:“如何伤这般重?”
樊瑞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道:“被你们破了两次法,伤了元气,又挨一刀,又中这厮几杆棒,换你试试重不重?”
说着声音越发衰弱:“倒也好,省得你们亲手杀我,平添自家业障。反正我根基已伤,命不过一时三刻,你们去吧,容我自死。”
说罢闭上眼睛,仿佛等死一般。
曹操看看四周,那三百魔兵被李逵等杀死大半,余者皆降,之前败退的喽啰,或是躲进了山中,或是奔回了山寨。他让蒋敬带人先收拢降军,又让吕方快马回去传令,带大队及先前降军来此,一切安排妥当,下了马,在樊瑞身边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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