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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衣云深答得光棍,当初他愤而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也真是被胡氏的门第之见刺激到了,如今他虽然有权有势,但这样的日子毕竟不是他真正喜欢的,受胡氏一句道歉也说得过去。“不过华儿的事,我一向让她自己做主,我不便代她说话。”
胡氏的目光又转向衣向华,这次她不像以往带着审视及轻蔑,而是眼神干干净净,不含一丝偏见地看着她。
经过这些年,衣向华渐渐蜕去青涩,原就出众的样貌气质更是夺目,姿态大方,比起小家子气又骄纵自私的褚婠不知要好多少,胡氏内心苦笑,以前自己到底瞎了什么眼竟视而不见。
衣向华没有如往常般微笑,因为心里挂着事,她当真笑不出来。见胡氏等着她说话,只得缓缓说道:“其实我或许怨过侯爷夫人,却没有恨,夫人放心好了,我从没有真正怪过你,你也没有伤害过我。换个角度想,这也是让锦琛证明他真心的机会,而不是让我因为两人从小的婚约,盲目地就嫁了。”
胡氏这才微微放了心,脸上的线条终是放松了些。
不过衣向华欲言又止的神情,又让她心提了起来。“向华还有事要说?”
衣向华点点头,“我们能探望一下锦琛吗?”
是了,这才是衣家父女的来意,胡氏一拍自己的额。
锦晟夫妇也不再纠结于以前的事了,要聊天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谈,夫妻俩连忙亲自带着衣家父女到锦琛住的院落中。
要到锦琛住的院子,就得先经过以前衣向华居住的桃源居,如今春回大地,该是桃花盛开之时,院子却一片死寂,桃花树上光秃秃的,衣向华忍不住停步多看了一眼。
胡氏注意到了,有些难堪地道:“这桃林自向华你离开之后,隔年便又不开花了……”
衣向华心头一动,别有深意地道:“夫人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桃花林再开花的。”
这话中的玄机可就大了,胡氏的解读是衣向华在承诺她总有一天会回侯府住,而衣向华要名正言顺住进来,唯一的方法不就是嫁给锦琛吗?
想到这里,胡氏不由心中激动起来,转眼想到锦琛如今昏迷不醒,却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亏心,不由迟疑道:“你要回来,我必是欢迎的,只是锦琛他……”
衣向华笑了笑。“自然他也一起。”
胡氏不说话了,既然小姑娘都对儿子的病情这么有信心,她这做母亲的也不能轻易放弃才是。
于是一行人很快地来到了锦琛的院子,而后进了他的房。衣向华一路打量他居住的环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几次想说些什么,直到看见床上面色青白、命在旦夕的锦琛,她的喉头立刻哽咽,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衣云深医术不俗,端详了锦琛的脸色半晌,检查了一些特征,还替他号了号脉,最后摇摇头。
他这一摇头,锦晟神情顿时难看起来,胡氏更是几近崩溃。虽然他们对衣云深的医术本就不抱希望,因为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但当真又要面对一次儿子无药可救的宣告,任是做父母的都无法承受。
“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不过……”衣云深皱着眉,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锦晟等不及他把话说完,急忙追问。
衣云深伸出一只手,又看了看锦琛的眼睑及舌下之处,脸色微沉。“这毒应不是中原之物。”
衣云深年轻时对于毒物有一番深刻的研究,就算医术不够精妙无法解毒,但他辨认不出的毒物却是不多。
胡氏还听不太懂,但锦晟立刻明白了衣云深的暗示。这毒是有人至刑部诏狱灭口时所用,既非中原之毒,不就代表着灭口的那背后之人与外族有关?
再往深里去想,那群山匪会被讯问,是因为他们牵涉到了当年的毒粉案,那毒粉对国人身心之戕害有目共睹,一旦散播开被用来控制人心,更可能颠覆朝廷。若是山匪背后的人与外族有关,只怕从好几年前,外族就开始阴谋计划着要削弱朝廷的实力了。
锦晟不由不寒而栗,连忙问道:“衣兄可看出是什么毒?”
衣云深神色凝重,又带着丝狐疑。“似是出自北方关外,础子所在的沙漠里一种红色巨型蠕虫的毒,这种毒虫在础子之间几乎是一种口耳相传的传说,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过。我也是意外在古文献上看过,锦琛的中毒情况与此非常雷同。”
“中毒者立即毒发,必死无疑,唯一的解药是与这种红色蠕虫伴生的一种草,名叫断肠草,文献上虽描述了断肠草的样子,但我也只是听过其名,更别说知道去哪里寻找了。锦琛还能撑到现在,我只能说是一种奇蹟,我猜应是在那当下他身边有其他解毒之物可缓解,只是无法根治,才会昏迷不醒……”
“应该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囊吧!”衣向华突然插口,转向了胡氏。“锦琛送回来时,身上是否有一香囊,上头绣着茉莉花,只是磨得看不太清了……”
胡氏被这么一说,轻啊了一声,转身去开了柜子。“有的有的,那香囊太破旧,被我取了下来,但琛儿的东西我不会乱丢,还留在他柜子里。”
衣向华见胡氏果然取出她做的那个香囊,心都酸了起来。“这香囊是锦琛在南方探查种植毒粉的根据地时我赠与他的,就是怕他在接触毒物的时候中毒,做为解毒之用。锦琛可能是留个念想,所以一直戴在身上,里头解毒的花草也不时更换,所以这回才能恰好救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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