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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胡氏已不再表现出对衣向华的反感,对于婚期无法提早,锦琛即使不愿却也勉强妥协了,只是不知要让衣向华等他几年,想到那漫长的等待,人还没走他都替彼此感到不舍了。
他心事重重地来到桃源居,入了繁花片片的桃林,却在砖屋前却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衣向华道别,也不知如何开口请她等他。
然而他在外头神情恍惚的模样,屋内的衣向华早瞧得清清楚楚。他的神色令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心,有点酸呢。
他在外头枯站,她也在屋里彷徨,待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出屋外,已经能够露出笑容了。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衣向华俏皮地一点他的鼻头,轻松地与他开起玩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锦琛很想配合她,不过沉重的心情只让他勉强挤出一记苦笑。“我……你也知道我派官令下来了,要为万岁南巡数省……”
“我知道。”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认真说道:“巡按御史虽只是个七品官,但工作不容易,万岁这是想提拔你呢!待你办好了万岁交代的事,必能青云直上,连跳三级都有可能。”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的天真少女,朝廷的动静及运作,她还是明白不少的,所以即使明知要与他分开一段日子,为了他的前途无后顾之忧,她还是忍受着思念的痛苦,不让自己的心情烦扰他。
可是显然他先烦扰了自己,顺带扰得她都不平静了。
锦琛笑得难看,索性不笑了,由着自己的性子露出了难过且尴尬的神情。“我本想在赴任之前与你成亲,如此我们夫唱妇随,便不用受分离之苦,可是……可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她以为是胡氏对她的不喜影响了锦琛,猜测是胡氏又说了什么让他欲言又止,也不为难他。“你十数日后就要赴任,这么着急要成亲,我父亲弟弟无法赶来,没有他们在,我也是不嫁的。”
她笑着这么说,又很是妥帖的安慰,锦琛果然好受了许多。但锦琛知道她对婚事未必真如此坚持非得亲人俱在,更多是为了让他不会太过愧疚。
这般通透的她,在这个时候反而让他更加不舍、更加愧疚了。
“你放心,这次离京,我会尽快将事情办好。”只要他事情办得好,自然功勳官位加身,回来再给她一场豪华盛大的婚礼,让她更加风光的嫁给他。
他正了正脸色,立下誓言。“你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功成名就回来,我必娶你。”
“好啊。”衣向华答得干脆,似是完全不去质疑他的真心。
“你……”为她的体贴,锦琛真是忍不住叹息了。他要是心存一点点坏,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你为什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衣向华一向是那样清清浅浅的微笑,可是锦琛看出了些许不同,她幽深的黑眸太过明亮,像含着水光,然后那如珍珠般珍贵的泪珠,就这么由她盈盈的水眸中落下,不似春雨那般的欣喜,而是秋雨那般的惆怅。
他为什么要一直提醒着将来的离别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两人分开,与前几次截然不同,很可能此后天各一方,陌路天涯。她方才一直忍一直忍,可是终会忍不住的呀!
衣向华哭了,切切实实的哭,虽然笑容还挂在脸上,但这是锦琛第一次看出她的伪装。
自他认识她起,无论遇到什么难题,她永远都笑脸以对,游刃有余,偏偏这次为了两人的分离,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句话都说不出,再怎么微笑都掩饰不住她的难过。
锦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这是一种对她由衷的心疼,还有对自己最深的自责。若不是他,她不会认识情爱,不必受分离之苦,可是他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也不希望她有一时一刻忘记他。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紧拥住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你知道吗?我曾很坏心的赌气想着,总有一天我要你亲口说出舍不得我。可是当你真的亲口说了,我后悔了。其实最舍不得的是我,我虽然口头上说得很有自信,但南下这几年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撑得住思念……”
“你等我一会儿。”衣向华深吸了口气推开他,抹去挂在脸上的泪,进屋子里取出了一个盆栽,然后亲手将盆栽交到他手上。
“这盆栽名叫一叶草,治各种蛇毒、喉疾及热病。”她介绍着这看来平凡又普通的草药。“你这人怕冷又容易咳嗽,南方燥热蛇虫多,又少不了要往深山老林里钻,这一叶草可煮水吃,甚至直接吃下都可以。”
而后,待他看清了那一叶草的模样,她又将盆栽移开,纤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
“你带着它,便是带着我的期待与关怀。此生只要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这句话又是笑着说的,眼中的泪水甚至都还没干透,看起来水汪汪的。
她都已经这么难过还在替他着想,锦琛知道,她给的盆栽都很有用,从来都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
锦琛想得难过,又将她纳入怀中,她像是一帖良药,有效地镇压着他的心痛。同时也只有她,能在这种悲伤崩溃的时刻拉他一把,让他回到理智之中。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会一直记得她,记得落在这片桃林中的泪水。
“华儿,你一定要等我!”
背后退亲动手脚
锦琛与衣向华在最后的团聚时光中如胶似漆,胡氏对儿子与衣向华纠缠的情况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连锦晟都以为她想通了,乐观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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