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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儿子已然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以往轻浮之气再也不存,如今看上去沉着稳重,
刚毅坚靭,她着实喜不自胜。
锦琛向母亲请安后,笑道:“不用再离京了。这回我立了大功,万岁明言会授我为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琛儿,你当真出头了。”胡氏欣慰地猛地站起,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
“只不过那位置不是好坐的,容易得罪人,你得要谨慎行事。”
“儿子知道。”见母亲情绪上来了,锦琛不由打趣了一句为她缓解。“儿子如今升官的速度可是比爹还快了!”
他这句打趣果然转变了胡氏的情绪,但却是由喜悦转为哀怨,“别提你那没心肝的爹!”
所以是吵架了,爹才会请调回四川?锦琛不好直问父母的隐私,只能由母亲话里去猜测打探。既然这已是事实,他也不急着弄清楚,反倒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件事,终究要提出来,于是他索性转移了话题。
“娘,有件事,儿子需要娘首肯,最好在这阵子就办好。”
胡氏不解。“什么事?”
“儿子年纪不小了,也该负起该负的责任,所以想在近日成亲,想请母亲替我办了。”
锦琛知道胡氏不喜衣向华,所以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胡氏却是眉头一扬,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只是神情有些古怪。
她没有立时回应,彷佛在心中挣扎着,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平静地道;“你想成亲了?那好,横竖你订亲这么久了,聘礼也早就准备好,我明儿个就去帮你提,然后准备一应婚礼之事。”
这么容易就说成了?锦琛大喜道:“劳累娘辛苦一趟亲去赣南……”
胡氏抿了抿唇,脸上竟是毫无喜意。“谁说我要去赣南了?我明儿个是要去汝阳王府。”
原本喜上眉梢的锦琛,俊脸随即沉了下来。“什么意思?我的婚事与汝阳王府何干?”
说起这件事,胡氏也是万般无奈。当年她虽退了衣家婚约,却也不想再与汝阳王府结亲。想不到汝阳王竟利用他的权力,拿捏住她娘家的把柄,逼得她不得不让锦琛与褚婠订亲,而她还得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就是因此把锦晟都气回了四川。
所以明知儿子会暴怒,胡氏仍是摆出了母亲的架子,说道:“你与衣向华的婚约,早在三年前我就帮你退了!那丫头说不定早已另嫁,之后我替你求了汝阳王府的惠安郡主,你既想成亲,那我便去与汝阳王府商谈……”
“不用了!”闻言锦琛只觉内心一阵怒火狂烧,自从他南下办差,不论多难办的事他都能冷静以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失控的愤怒。
这三年来,他因为行踪不定,无法收到衣向华来信,他一直以为两人心意相通,至少他还能写信给她。想不到就是这样的阴错阳差,让退亲之事被隐藏了过去,如今他要再挽回,可能吗?
一想到衣向华现下可能已经另嫁他人,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痛。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他母亲,他很可能已经拔刀相向了。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只要华儿!”锦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话挤出来,还得紧握拳头才能忍住爆发的情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要娶谁必须经过我同意!我早就说过衣向华那丫头配不上你,如今你升了官,那她就更配不上了!褚婠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她地位高,而且她与娘说过,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入了府后必也能与你琴瑟和鸣……”因婚约已成定局,胡氏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却被锦琛粗鲁地打断。
“这辈子除了衣向华,我不会娶别人!褚婠好不好都不干我的事!我死都不会娶她!”
“那怎么行?你们已经定了婚约,而且人家褚婠也等了你三年!”胡氏恼怒地道。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她要等就让她等到死!总之与汝阳王府的婚约我不认,你自己定的你自己摆平!”
说完,锦琛已经不想再与胡氏多言,即使是亲娘,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他气得拂袖而去,连胡氏在后头叫唤都没回头。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三年前便请调回四川,必也是被母亲这自以为是的行为气着了。
横竖以汝阳王府的门第,他父亲不在就要成亲,他们也不会接受,离得远远的显然是父亲的缓兵之计。
锦琛带着浑身怒气,龙行虎步地欲回自己院子,但在经过桃源居时,他忍不住停步,往那幽深的桃林望了一眼。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这种领悟又再一次重创了他的心。
“自从衣姑娘回去,这片桃林又不开花了。”冯总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幽幽地道。
锦琛沉痛地闭上了眼。“没有她,开不开花都没什么意义。”
冯总管见四下无人,突然低声说道:“世子,其实衣姑娘一家人后来搬到京城了,侯爷特别由四川写信给我,要我留意衣家的动静,还有侯爷也会在衣先生面前为世子使力……”
已然沉到谷底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锦琛双目暴睁,忍不住掐住冯总管的双肩,急问道:“爹做了什么?”
冯总管差点没被锦琛捏死,忍着痛楚说道:“其实,衣姑娘还没成亲,如今仍是小姑独处……”
衣云深是在三年前搬到京里来的,就在冯总管代表侯府来退亲之后不久。
他参加了隔年的春阐,取得会元之后在殿试中一鸣惊人,由皇帝亲授状元之位。而后他与往年的状元郎相同,任翰林院修撰,但再来的经历就大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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