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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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自打确认怀了崽崽，江婉儿在城邦里简直成了易碎的宝贝。墨瞳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走路怕她摔了，吹风怕她凉了，连她去田边看看苗情，他都亦步亦趋地跟着，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阿月和其他雌性们也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各种据说对孕雌好的果子、嫩芽源源不断地送来。这份关爱让江婉儿心里暖烘烘的，但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娇气。

更重要的是，城邦的建设和展，遇到了实实在在的瓶颈。

田里的“土蛋”和“金穗”长势不错，但品种单一，抗风险能力差。她脑子里那些现代农业知识，没有合适的工具，很多都施展不开。比如，她想引水灌溉，就需要更耐用的铁锹、锄头，而不是这些容易损坏的木棍和骨耜。医疗小队那边，能辨认的草药有限，处理复杂伤口或者疾病时，常常束手无策。

还有……她看着中央空地上那块刻着公约、字迹已经开始模糊的泥板，心里叹了口气。知识无法有效记录和传播，是制约城邦走向真正文明的最大障碍。

夜深人静，她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铺上，手轻轻覆在小腹，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自身心跳的悸动。这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而她，想为他，也为整个城邦，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了许久，终于变得清晰而坚定。

她得回去一趟。回现代去。

这个决定，她只告诉了墨瞳一个人。

当她在只有两人的石屋里，低声说出这个想法时，墨瞳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想也不想就否决：“不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太危险了！你现在的身体……那个世界……我不允许！”

江婉儿理解他的担忧。对于墨瞳，对于所有兽世的人来说，她所谓的“故乡”是遥远、未知且充满不确定性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他的崽崽。

她没有挣脱，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紧绷的手背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墨瞳，看着我。”

墨瞳紧紧盯着她，胸膛起伏。

“我必须去。”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们的崽崽，为了‘希望’城邦能真正站稳脚跟，活下去，活得更好。”

她细细地给他分析：“我们需要更好的种子，才能让所有人吃饱，冬天不挨饿。我们需要更坚固的工具，才能更快地建好房子，挖通水渠。我们需要记录知识的书籍，才能让我们的后代不再像现在这样，一切从头摸索。还需要一些……能帮助雌性安全生下崽崽的东西。”最后一点，她说得有些含糊，但墨瞳听懂了。

他沉默着，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些，但眉头依旧紧锁。他明白她说的都对，城邦面临的困难他比谁都清楚。可让她独自去那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他……

“我不会去很久。”江婉儿保证道，“我有小世界保护，你知道的。而且，我只是去买需要的东西，买完就立刻回来。”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在这里把我们的家看好，等我带着‘礼物’回来，好不好？”

墨瞳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极其艰难地点了头。但提出了条件：“让阿月知道。如果……如果你到时候没回来，我……”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神里的决绝让江婉儿心头一颤。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逾期不归，这头狮子恐怕会疯。

“好，我答应你。”她郑重承诺。

第二天，江婉儿以需要静养、在小世界休息几天为由，暂时将手头的事务交给了阿月和几位族老。她私下里悄悄告诉了阿月实情，只说自己要回故乡取一些对城邦至关重要的东西，让她帮忙安抚大家，尤其是稳住墨瞳。

阿月虽然也担心，但她对江婉儿有着盲目的信任，红着眼眶用力点头：“婉儿姐姐你放心，我会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在一个天色未亮的清晨，江婉儿和墨瞳来到了他们石屋后面一处僻静的山坳里。

墨瞳紧紧抱着她，手臂箍得她有些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声音沙哑：“早点回来。”

“嗯，一定。”江婉儿踮起脚尖，在他紧抿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沟通了识海中那枚古老的平安符。一道柔和、不易察觉的光门悄无声息地在她面前展开，光门另一边，是现代都市清晨特有的、带着些许雾霾和汽车尾气的灰蒙蒙景象。

她最后看了墨瞳一眼，将他那混合着担忧、不舍和紧张的神情刻在心里，毅然转身，踏入了光门。

光芒一闪，山坳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墨瞳一个人，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攥紧了拳头，像一尊沉默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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