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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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山谷里的血腥气尚未散去，幸存的狮族战士们正在简单处理伤口，收殓同伴的遗体，气氛沉重而肃杀。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那块沾血的石头，以及石头旁，那个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的异世雌性。

巨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墨瞳那冷峻得几乎结冰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带着其他人退开一段距离，负责警戒，将空间留给了墨瞳和江婉儿。

阿月紧紧依偎在江婉儿身边，小手冰凉，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茫然，她虽然不明白具体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婉儿姐姐刚才做了一件非常厉害、也非常……奇怪的事情。

墨瞳一步步走到江婉儿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他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或偶尔流露的温和，只剩下锐利如刀锋的审视和深不见底的探究。他没有去看那块石头，目光死死地锁在江婉儿脸上。

（那块石头，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为压抑的震动。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江婉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根本无法用任何常理来解释。撒谎？在墨瞳这样敏锐的战士面前，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抬起头，迎上他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恐惧、后怕、以及一种秘密即将被揭穿的绝望，交织在她心头。

但当她看到墨瞳手臂上新增的、还在渗血的伤口，想到刚才那淬毒的匕离他的后心只有咫尺之遥……一种奇异的勇气，忽然从心底升起。

是他。是为了救他。

如果暴露空间的代价是救了他的命，那么……这个代价，她愿意承担。至少，是对他承担。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有一个……秘密。）

墨瞳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但没有打断她，只是目光更加专注。

江婉儿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胸前那枚看似普通的平安符。

（和它有关。）她低声道，（它里面……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空间。可以……放一点东西。）

她不敢说空间的具体大小，不敢说里面的灵泉和黑土地，只敢透露最基础的储物功能。这是她最大的底线。

（刚才……我太害怕了……我只想找东西砸他……就……就从里面拿了这块石头……）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血迹。

她抬起泪眼，充满乞求地看着墨瞳：（我不是怪物……我只是……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她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墨瞳静静地听着，看着她崩溃流泪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那份因为害怕被当做异类而生的恐惧，以及那份为了救他而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眼底那冰冷的神视，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开始一点点融化。

他想起了她来到部落后所做的一切。制盐、现新食物、改善居住、识别草药……她从未用她的“特殊”伤害过任何人，反而一次次地将智慧和好处带给部落。

而今天，她更是为了救他，不惜暴露这最大的秘密。

一个拥有如此神奇能力，却心地善良、一心为了部落的雌性……怎么会是怪物？

他伸出手，不是质问，而是轻轻地，握住了她因为恐惧而冰冷颤抖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战斗留下的粗糙茧子，却奇异地安抚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我知道了。）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不再充满压迫，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你不是怪物。你就是婉儿。）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道赦令，瞬间击溃了江婉儿所有的心理防线。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和后怕都宣泄出来。

墨瞳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从未与雌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但听着怀中人压抑的哭声，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有些笨拙地、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肩膀，生硬地拍抚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不太熟练地安慰着。

躲在旁边的阿月看着相拥的两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地把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远处的巨石等人，虽然听不清具体对话，但看到领抱住了哭泣的婉儿，也都默契地转开了视线，心中了然。无论刚才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婉儿救了领，救了大家，这就足够了。

良久，江婉儿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她不好意思地从墨瞳怀里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

墨瞳看着她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他松开她，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他低声问。

江婉儿摇了摇头：（只有你。）连阿雅姐和乌岩祭司她都没敢完全告知。

墨瞳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好。那就让它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这是承诺，也是保护。

江婉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她知道，她赌对了。墨瞳，值得她托付这部分秘密。

信任，在生死考验和秘密交换中，变得坚不可摧。而某种更深层次的情感纽带，也在此刻，悄然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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