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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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暗河尽头与墨墨的星语（第1页）

第六卷：荆棘王冠

苏静婉自爆的轰鸣声，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哀嚎，在狭窄的暗河洞穴中反复回荡、衰减，最终被奔腾的水流声彻底吞没。岩缝深处，冷夜凝死死抱着墨墨，蜷缩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着身后通道传来的、如同地震般的余波和碎石簌簌落下的声响。每一块砸下的石头都像砸在她的心上，带来窒息般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的悲恸。

那个女人……终究是以这种最惨烈的方式，偿还了她口中的“亏欠”，用生命为她们劈开了最后一瞬的生路。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水汽和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刚才那场咫尺之遥的毁灭。

“姑姑……”怀里的墨墨将小脸深深埋在她湿透的衣襟里，出小兽般呜咽的、模糊的呓语。孩子似乎本能地感知到了那份惨烈的牺牲，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冷夜凝紧紧搂住儿子，用脸颊贴着他冰凉的额，泪水无声地混入冰冷的河水中。没有时间悲伤，甚至没有时间喘息。她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清醒过来，侧耳倾听。外面的水声依旧混乱，但追兵的呼喊和脚步声似乎消失了，或许被爆炸暂时阻挡，或许在清理通道。但危险远未解除，这里随时可能坍塌或被再次现。

她必须立刻离开！

借着从岩缝入口透进来的、因泥沙翻涌而更加昏暗的光线，她勉强看清了身处的环境。这是一条比主河道狭窄得多、几乎只能匍匐前行的次级水道，水流相对平缓，但更加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苏静婉最后喊出的“顺着暗河一直向下”，是唯一的指引。

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冷夜凝咬紧牙关，将墨墨用布带更紧地绑在胸前，确保他的口鼻高出水面，然后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半爬半游地沿着这条未知的水道，向着下游更深邃的黑暗挪动。

水道内崎岖湿滑，尖锐的岩石不时刮擦着她的手臂和膝盖，留下新的伤痕。冰冷刺骨的河水浸泡着旧伤，带来钻心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体力早已严重透支，全凭一股不肯熄灭的意志力在支撑。墨墨似乎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和母亲的艰难，异常乖巧地缩在她怀里，不哭不闹，只是偶尔出几声压抑的抽噎。

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只有永无止境的跋涉和耳边单调的水流声。冷夜凝的意识在寒冷、疲惫和伤痛中逐渐模糊，几次险些昏睡过去，又猛地惊醒。她只能不断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刺激神经，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直安静伏在她胸前的墨墨，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妈咪……”孩子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梦游般的清晰度，“水……变暖了……”

暖？冷夜凝一个激灵，猛地从昏沉中惊醒！她仔细感受，果然！一直冰冷刺骨的河水，似乎真的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而且，前方极致的黑暗中，似乎……隐约有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光亮？不是追兵的手电，而是某种……柔和的、稳定的、仿佛来自矿石本身的幽蓝色光晕？

有光！难道快到出口了？！还是……另一个未知的洞穴？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她濒临枯竭的精力。她加快度，向着那点微光奋力爬去。

越往前，水流越暖，那幽蓝色的光晕也越来越明显。终于，在爬过一段狭窄的瓶颈后，眼前豁然开朗！

她竟然钻出了水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顶高耸，看不到顶，无数散着幽蓝色、绿色、白色柔和光晕的萤石和钟乳石，如同星辰般镶嵌在洞壁和穹顶，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的海底龙宫！空气中弥漫着温暖湿润的水汽和一种奇异的、带着硫磺味的清香。溶洞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冒着袅袅白色热气的温泉潭，潭水清澈见底，呈现一种迷人的碧蓝色，温暖的气息正是从潭中散出来。潭水四周，是平坦的、覆盖着细软白色沙砾的滩涂。

这里……简直像是与世隔绝的仙境！与之前暗河的冰冷死寂形成了天壤之别！

冷夜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踉跄着爬出水面，瘫软在温暖的沙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暖意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几乎要喜极而泣。绝境之中，竟然真的有这样一处避风港？

“暖暖的……亮亮的……”墨墨也从她怀中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奇的地方，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似乎连日的恐惧和疲惫都被这里的温暖祥和驱散了一些。

冷夜凝顾不上仔细探查，她先检查墨墨的状况。孩子的体温恢复正常，呼吸平稳，虽然还很虚弱，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这温暖的温泉和奇异的能量场，似乎对他有很好的安抚作用。她自己也感觉身上的伤痛在温暖的环境中缓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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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墨墨放在柔软的沙地上，用温暖的潭水小心地清洗两人身上的污泥和血渍，然后找出最后一点干粮，喂给墨墨。孩子饿坏了，小口却急切地吃着。

暂时安全了。但冷夜凝不敢有丝毫放松。她警惕地观察着这个溶洞。除了她们进来的那个水口，似乎没有其他明显的出口。这里是一个封闭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走到温泉潭边，潭水温暖舒适，深不见底。她蹲下身，想掬水喝一口，却突然愣住——清澈的潭水底部，靠近中央的位置，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光？不是周围的萤石，而是某种……规则的、人工的轮廓？

就在这时，坐在沙地上玩着白色细沙的墨墨，忽然抬起头，看向温泉潭的中心，小脸上露出困惑又专注的神情，喃喃自语：

“……下面……有东西……在睡觉……亮亮的……圆圆的……像妈咪的镜子……”

“……它……好像……醒了……在看我……”

“……不对……它在叫……墨墨……过去……”

冷夜凝的心猛地一跳！墨墨又感知到了！潭底有东西？还在“叫”他过去？

她立刻看向潭水中央，那里除了幽幽的水光，什么也看不见。但墨墨的感知从未出过错！

难道……这看似祥和的温泉之下，还藏着什么秘密？与“星钥”、与心诀、甚至与这陨星湖的真相有关？

苏静婉用命将她们引到这条暗河，尽头竟是这样一个地方？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冷夜凝看着恢复了些许生气、正对着潭水中央呆的墨墨，又看了看手中那柄依旧冰凉的黑曜石短剑和怀中那三枚温养着墨墨的心诀玉片。

短暂的安宁之下，是更深的谜团和未知的召唤。这温泉仙境，是喘息之地，还是另一段征途的？

潭水之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它为何会“呼唤”墨墨？

冷夜凝握紧了短剑，眼神凝重。短暂的休息结束，新的探索，或许即将开始。而这一次，引导她的，将是墨墨那玄之又玄的“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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