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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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回望六（第2页）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向上冲，锈蚀的铁门挡在眼前时，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他深吸一口混杂着铁锈和尘埃的空气，猛地推开了门。

呼啸的风瞬间灌满楼道，裹挟着天台上荒草干枯的气息。

凌天恒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旷的水泥平台，最后死死钉在东北角的阴影里——叶晓月蜷缩成一团倒在那里，深灰色的制服裤蹭满了灰泥，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泪痕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干涸，散落的丝被冷汗黏在鬓角。

“叶晓月！”凌天恒的声音第一次撕裂了平日的冷硬冰层，带着自己都陌生的惊悸。

他几步冲过去，单膝跪地，手指试探地、极轻地碰了碰她的肩头——冰凉！

那寒意瞬间窜遍他全身。没有丝毫犹豫，他动作略显生涩却异常坚定地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那轻飘飘的身躯横抱起来。

叶晓月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胸口，呼吸微弱得似有若无，濡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凌天恒只觉得喉咙紧，平日的刻薄言辞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句压得极低的、从未有过的安抚：“别怕，先去医务室。”

他抱着她转身，步伐又快又稳，仿佛怀中之物重于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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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下楼梯，便与闻声跑上来的夏晓琳三人迎面撞上。

“班长！”夏晓琳的尖叫带着破音。赵雨萱和江晓璇瞬间煞白了脸，看着凌天恒臂弯里了无生气的叶晓月，眼泪瞬间决堤。

“班长…副班她…她怎么了？”赵雨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出手想碰却又不敢，悬在半空，“是…是晕倒了吗？要…要叫救护车吗？”

江晓璇也语无伦次：“我们…我们找了所有地方…班长你怎么…怎么找到她的？”

凌天恒下颌绷紧，仿佛没听见任何问话。

他抱着叶晓月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像一座移动的、沉默的山，坚定地向下走去。

他惯常冷峻的侧脸线条依旧，但耳根处那抹不正常的红晕，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颠簸的姿态，泄露了冰山下的汹涌。

夏晓琳三人不敢再问，慌忙跟上。她们的目光焦着在凌天恒宽阔紧绷的背影和他怀中那抹脆弱的灰影上，心被揪得生疼。

赵雨萱慌乱地抹着不断滚落的泪珠，江晓璇抖着手给洛老师信息，夏晓琳在一旁急促地提醒：“慢点班长！看路！”

凌天恒置若罔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臂弯里的重量和脚下通往医务室的路。

冷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卷入，吹起叶晓月制服的衣角，也拂乱了他额前的碎。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昏迷中仍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委屈。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那个总带着温和笑容、永远站在年级顶端的叶晓月，原来也会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保护？

“快到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挤出三个字，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医务室那挂着白色布帘的门就在眼前。凌天恒长腿一迈，抱着叶晓月撞入门内，夏晓琳三人紧随其后挤了进去，焦急的呼喊瞬间填满了小小的空间：“校医！快！快看看她！”

“老师！校医老师在吗？有人晕倒了！”

风依旧在天台上游荡，拉扯着枯草的茎秆。阳光在西移，云层堆积。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所有人的念头，都拧成了一股绳，紧紧系在那张紧闭双眼的苍白面容上——叶晓月，一定要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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