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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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往事十一天启篇（第1页）

张慧君话音刚落，就一把攥住陈佳绮的手腕，像一阵风似的朝着熊猫馆的方向奔去。

两人的笑声清脆地抛洒在身后，裹挟着秋日微凉的风，迅被动物园里鼎沸的人声和远处动物的鸣叫吞没，只留下两道轻快的背影。

叶晓月看着她们远去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话音未到唇边，胳膊便被蒋雨欣不由分说地挽住，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别管她们啦！咱们去看长颈鹿！听说那边的长颈鹿可以喂树叶呢，想想就棒！”蒋雨欣边说边拽着叶晓月转身，脚步轻快雀跃。

练千雪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脚步不知不觉也变得轻快起来。

深秋的阳光正是温煦，透过动物园里那些高大悬铃木层层叠叠、渐染秋色的枝叶，筛下无数跳跃的光斑，像碎金子般铺满了那条蜿蜒的、铺着厚厚落叶的小路。

每一次落脚，脚下都响起细微清脆的“沙沙”声，仿佛踩碎了阳光。路边的灌木丛里，几只蓬松尾巴的小松鼠正忙碌着，抱着饱满的松果灵巧地窜上跳下。

蒋雨欣立刻兴奋地举起手机，镜头紧追不舍，嘴里急切地念叨着：“哎呀，慢点跑啊小家伙！等等我嘛，就拍一张！一张清晰的就好！”叶晓月笑着伸手拉住她胳膊肘，温声道：“好啦雨欣，别追啦，小心脚下绊着。前面肯定还有更有意思的等着咱们呢。”

果然没走多远，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几头高挑的长颈鹿垂下优雅的颈项，正悠闲地啃食着围栏投喂区里游客递上的新鲜树叶。

它们的身躯高大，棕黄色的斑纹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清晰，如同泼洒在浅褐色画布上的水墨，充满了自然的韵律感。

练千雪站在围栏外，原本沉静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一丝略带腼腆的笑意爬上嘴角。她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摸索出一小袋东西——那是早上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胡萝卜，被她细心切成了均匀的细条。

她踮起脚尖，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根胡萝卜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递到最近那头长颈鹿低垂的嘴边。那长颈鹿温和地偏过头，湿润的鼻子微微翕动，柔软而有力的长舌倏然一卷，胡萝卜条便消失在它口中。

舌尖温热的、带着些微粗糙颗粒感的触感蹭过练千雪的指尖，这奇妙的接触让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眼角弯起浅浅的细纹，整个面容都染上了生动的暖意。

“哇塞！练千雪你居然偷偷带了胡萝卜！”蒋雨欣像现宝藏一样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袋子，“早知道我也带点啦！我还以为只能买园子里贵巴巴的树叶呢。”叶晓月看着蒋雨欣夸张的表情，也忍俊不禁地调侃道：“你呀，上次春游不也说带面包喂天鹅？结果全进了你自己的肚子，这次肯定又是‘激动忘记定律’作了。”蒋雨欣被戳中，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颊微红，坦率地承认：“哎呀，被你说中了！这不是一高兴就啥都忘了嘛！”

三人在长颈鹿区兴致盎然地逗留了好一阵子，才沿着铺满落叶的小径继续前行，目标直指猴山。路旁几棵矮树枝头，缀满了红玛瑙似的小野果，鲜艳欲滴。

蒋雨欣好奇地摘下一颗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陌生的青涩气味让她立刻警觉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放回枝头：“闻着怪怪的，好像不能吃，算了算了，安全第一，可别中毒了。”

练千雪的目光则被路边一簇簇盛开的、不知名的黄色小野花吸引。她轻轻蹲下身，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那娇嫩的花瓣，仿佛怕惊扰了它们。阳光恰好落在她柔软的顶，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安静得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叶晓月悄悄掏出手机，调整角度，无声地按下了快门。照片定格了练千雪难得的放松时刻——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背景是金黄灿烂的满地落叶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猴山轮廓，温柔又安宁。

走到一处僻静、设有木质长椅的角落，蒋雨欣率先“哎哟”一声瘫坐下来，揉着走酸的小腿肚：“不行了不行了，必须歇歇脚，腿要断啦！”叶晓月和练千雪也依言坐下。

秋日的微风拂过，带着泥土、落叶和远处草木混合的、清冽干净的香气，令人心神舒畅。短暂的沉默后，蒋雨欣忽然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压得低了些，带着一丝犹豫和探询：“对了，晓月，练千雪……你们觉得陈佳绮这人怎么样啊？”

正在低头看着自己鞋尖的练千雪明显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外套的衣角边缘，像是要抚平那看不见的褶皱。

她抬眼望向前方随风摇曳的树梢，思索了片刻，才用她那一贯轻软的、听不出波澜的语调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算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平时…跟她几乎没说过话，就偶尔收作业的时候会有几句。”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蒋雨欣的目光随即转向叶晓月，带着明显的期待。叶晓月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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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确实对陈佳绮没什么好感——对方在班里总是过分活跃甚至有些吵闹，经常拉着张慧君旁若无人地大笑大叫，有时甚至在别的同学回答问题时，毫不掩饰地嗤笑别人的答案。

但她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最终选择了和练千雪相似的、意在息事宁人的说辞：“嗯……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平时确实接触不多。”她轻轻摇了摇头。

蒋雨欣“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复杂，像是打开了情绪的闸门。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语调急促起来，带着明显的委屈和不满，语也加快了些：“其实……我之前真的挺想跟她搞好关系的。选座位这件事，你们知道吗？我本来是想跟她坐一块儿的，特意过去问她。结果她直接跟我说‘我要跟慧君坐’。我想那好吧，不能强求，就说‘行，那我跟晓茹坐’。嘿，你们猜怎么着？她马上又改口说‘不行不行，我想跟晓茹坐’。你们说，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什么？”她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挥舞着辅助表达，脸颊也因为情绪的翻涌而微微泛红。

“我当时那个火啊，‘腾’一下就上来了！”她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点，“我直接问她，‘陈佳绮，你是不是非得全班人都围着你转、都跟你坐一起才开心啊？’她被我这么一问，当场噎住，就杵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后来还是慧君赶紧跑过来拉住我，小声劝‘哎呀别生气啦，多大点事，大不了我跟你坐嘛’，我这才强压着火气，没跟她吵起来。”她说完，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把当时的憋闷也一并吐了出来。

叶晓月和练千雪安静地听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是蒋雨欣和陈佳绮之间的小摩擦，她们既不方便插嘴评论，也觉得贸然表态不合适，于是都保持了沉默。

蒋雨欣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外露，略显懊恼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挥手在空气中虚划了一下：“唉！算了算了不提了，真是的，大好秋游干嘛说她，平白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同时用力拍了拍裙子上沾着的几片枯叶，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那个活力四射的模样：“走啦走啦！打起精神来！拍照去！前面那个熊猫指示牌造型可爱的，我们仨必须拍个美美的合照！”她不由分说地一手拉起练千雪的手腕就把她往前带。

练千雪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拽得一个趔趄，先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即被她那份纯粹的快乐感染，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叶晓月跟在她们身后几步之外，看着前面蒋雨欣叽叽喳喳、拖着略显无奈但嘴角含笑的练千雪的背影，自己心里也像是被这秋阳晒过一般，暖洋洋的，轻松了许多。

蒋雨欣拉着她们在憨态可掬的熊猫造型指示牌前摆了好几个姿势，亲密地挤在一起拍下合照。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跑到路边开满小野花的地方，给叶晓月和练千雪分别拍了单人照。一开始练千雪面对镜头还有些拘谨和躲闪，脸颊透着浅浅的红晕。

但在蒋雨欣不停的、夸张的鼓励和赞美攻势下，她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在蒋雨欣按下快门的瞬间，对着镜头，有些生涩又带着点勇敢地，悄悄比了一个小小的“耶”的手势。

蒋雨欣立刻把照片分享到她们的小群里，指着屏幕里练千雪那张难得的、眉眼弯弯的照片，由衷地笑着说：“你看你看，千雪你笑起来多有感染力，多好看！平时就别总一个人闷着、皱着眉头想心事啦！”练千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笑容明亮的自己，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嘴角的弧度又不自觉地加深了一些。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悄然移到了天空正中央，投下短短的树影。远处传来了园区广播清晰柔和的提示音，提醒游客午餐时间已到。

蒋雨欣几乎是同时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肚子，出一声夸张又可爱的哀嚎：“咕噜噜……中午啦！黄哥在群里催集合了！说是去看海豚表演，边看边解决午饭！快走快走，别迟到了！”她一边催促着，一边已经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集合点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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