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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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兰因絮果（第1页）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甄嬛、端妃、敬妃的共同努力下，后宫风气为之一新。虽然妃嫔间难免仍有小心思，但大的争斗基本平息。皇帝见后宫和睦，少了许多烦心事，对甄嬛也更加信任与倚重。

胧月公主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性子结合了甄嬛的聪慧与沈眉庄的端雅。她与江念感情极好，姐妹俩常在一处读书习字，或是由敬妃带着去御花园游玩。敬妃将一腔未曾付出的母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胧月身上，视如己出。甄嬛对此乐见其成，从不以生母身份干涉，反而时常感念敬妃的抚育之恩。胧月在这样双重的关爱下，成长得健康而明媚。

端妃的身体在温实初的调理和宁静生活的滋养下，竟慢慢有了起色，虽不能完全康复，但已能时常出门走动。她与甄嬛的关系，也从最初的相互利用、点到即止的提点，渐渐生出几分真正的相知相惜。她们都是这后宫难得的明白人，懂得繁华背后的苍凉，也更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这一日，是端妃的生辰。她向来不喜热闹，往年均是闭门谢客。今年，甄嬛却早早与敬妃商量，只在永寿宫设一小宴，仅她们三人，加上胧月和念念，简单庆贺。

席间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几样精致清爽的小菜，一壶温好的桂花酿。殿内燃着淡淡的、安神的艾草香。

胧月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琴音清越。江念则献上了一幅自己画的《松鹤延年图》，笔法虽稚嫩，但心意诚挚。

端妃看着眼前的一切，素来清冷的眼眸中，泛起了微微的湿意。她举起酒杯，对甄嬛和敬妃道：“多谢二位妹妹。我这一生，坎坷半世，未曾想，到了这个年纪，竟还能感受到这般……暖意。”

甄嬛举杯回敬：“姐姐言重了。若非姐姐昔日多次暗中回护，嬛嬛未必能有今日。我们姐妹，不说这些。”

敬妃也笑道：“是啊，端妃姐姐。如今这样多好，孩子们懂事，咱们姐妹和睦，皇上也安心。这日子，才有盼头。”

三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窗外月色正好，清辉洒满庭院，静谧而安详。

雍正十三年的秋天，皇帝驾崩。四阿哥弘历继位，尊甄嬛为圣母皇太后，移居慈宁宫。端妃晋封皇贵太妃，敬妃晋封敬贵太妃。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前朝后宫，皆是另一番天地。

慈宁宫内，青灯古佛，岁月悠长。

甄嬛已华渐生，但眼神依旧清澈通透，气质愈沉静雍容。她早已不过问具体宫务，只在皇帝偶尔前来请教时，提点一二。大多数时间，她或是诵读佛经，或是与端妃、敬妃品茗闲谈，看着孙儿辈在殿前嬉戏。

江念（此时或许已由新帝赐予封号，如“和硕柔嘉格格”之类）并未如甄嬛最初担忧的那般远离她。相反，在甄嬛的默许甚至支持下，她拒绝了京城中诸多勋贵之家的求亲，选择了一种更自由的生活方式。她并未嫁入深宅大院，而是凭借自己的聪慧和对医理、香道的精通，在京中开设了一间兼具医馆与雅集性质的“念慈堂”，免费为贫苦百姓看诊，亦成为京中才女、雅士交流聚会之所。她时常入宫陪伴甄嬛，将宫外的见闻、念慈堂的趣事说与母亲听，带来鲜活的气息。

胧月公主嫁与了品行端方的世家子弟，生活美满，时常带着孩子入宫请安。

这一日，秋高气爽。甄嬛与端妃、敬妃坐在慈宁宫后院的桂花树下，品着江念带来的新制的桂花茶，听着胧月家的两个孩子追逐嬉笑。

金色的桂花簌簌落下，香气馥郁。

敬贵太妃看着孩子们，感慨道：“一晃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想想从前……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端妃（皇贵太妃）微微颔，目光悠远：“是啊。能得如今这般光景，是你我的造化。”

甄嬛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她看着在身边细心为她斟茶、眉眼间已颇有几分果郡王当年清朗气度的女儿，看着不远处安然闲坐的两位老姐妹，看着阳光下嬉闹的孙辈……

她这一生，跌宕起伏，爱恨交织，也曾手握权柄，翻云覆雨。但最终，留在她身边的，不是冰冷的凤印，不是煊赫的权势，而是这份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温情与安宁。

她不曾对真心待她之人设防，而端妃、敬妃，亦以真心回馈。她的念念，用她独特的方式，守护了她内心的柔软，也为自己开辟了一条不同于任何人的道路。

后宫的血雨腥风已然远去，剩下的，是这秋日暖阳下的岁月静好，是这锦水长流般的平淡相守。

甄嬛轻轻呷了一口茶，唇边泛起一丝真正释然而平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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