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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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2页）

&esp;&esp;眼泪快要哭干，只剩摇摇欲坠的泪痕，她一件又一件地罗列着：“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被卷进这么多麻烦事里来。”

&esp;&esp;她笑笑，自责地承认：“确实是我一直在连累你。”

&esp;&esp;“阿让，你累了对吗？”

&esp;&esp;目光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周嘉让想说不是，他从没有怪过她，也从不觉得她在连累他，那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esp;&esp;可下一秒，脑海中忽而浮现出那天她差点被人欺辱的画面。

&esp;&esp;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esp;&esp;周嘉让泄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着：“是啊。”

&esp;&esp;半张脸匿在阴影里，他口是心非地说着假话，残忍地将过往一笔勾销：“恬恬，我累了。”

&esp;&esp;溺水的人弄丢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海浪的卷挟中失重下坠，直至沉入海底。

&esp;&esp;扯着他衣角的手骤然松开，温书棠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埋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

&esp;&esp;“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周嘉让，真的对不起。”

&esp;&esp;她抽噎着，又苦笑着，不知说了多少句抱歉：“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esp;&esp;周嘉让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的面容由伤心变成无措，看着她将脸上的泪擦干，看着她转身，步伐颤抖地离开。

&esp;&esp;晕沉光线下，她的背影慌张又脆弱。

&esp;&esp;门关上的那刻，眼泪夺眶而出，方才的疏离与逞强一扫而空，他承受不住地弓着腰，任由绝望的啜泣在房间中回荡。

&esp;&esp;心底的窒息与疼痛经久不散，他拿起手机，疲惫地拨通那串号码。

&esp;&esp;“我跟你走，你放过她。”

&esp;&esp;转学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esp;&esp;离开病房，温书棠一路跑得仓促。

&esp;&esp;迈出医院的第一步，浑身力气忽然被抽空，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esp;&esp;下过雨的地面泥泞，粗粝的石子硌进手心，擦出火辣辣的痛，膝盖也磕得发麻，萧瑟混沌的雨幕里，有好心人上前扶她。

&esp;&esp;“你没事吧？”

&esp;&esp;略为耳熟的女声，偏过头，是那个负责照看周嘉让的护士。

&esp;&esp;温书棠红着眼，脸色跟纸一样白，长发被眼泪乱七八糟地黏在一起，宛如一株被打落的花，随时都有残败的可能。

&esp;&esp;护士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怎么了？”

&esp;&esp;“是摔到哪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esp;&esp;温书棠摇头，费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哭喊过的嗓音沙哑：“我没事，谢谢你。”

&esp;&esp;夜雨落得酣畅。

&esp;&esp;分别前，护士把伞塞给了她，温书棠撑放在肩上，摇摇晃晃地走在街边。

&esp;&esp;来往经过的行人，无不用奇怪目光朝这边打量，她全都熟视无睹，只是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咀嚼着方才那段对话。

&esp;&esp;自虐般的痛再次袭来，伴随着腥咸的水汽，恍然间她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esp;&esp;周嘉让真的喜欢过她吗。

&esp;&esp;她没问过，他也没亲口说过。

&esp;&esp;霓虹晃进眼底，抬起伞沿，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电玩城附近。

&esp;&esp;是她和周嘉让曾经去过的那家。

&esp;&esp;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书棠停下脚，转身推门进去。

&esp;&esp;天气糟糕，来玩的人也少，吧台里的店员托着腮帮昏昏欲睡，又被猝然响起的那句欢迎光临惊醒。

&esp;&esp;换好游戏币，温书棠抱着塑料筐来到娃娃机前。

&esp;&esp;扪心自问，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项目，总觉得投入和收获不成正比，以往都是浅尝辄止，体验几次还没成功就会及时打住。

&esp;&esp;而这晚，她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里面投币，就像在和什么较劲那般，不达目的绝不停止。

&esp;&esp;分针悄然划过，又一次尝试失败后，温书棠机械地伸手拿币，但却只摸到一面空。

&esp;&esp;游戏币被用光了。

&esp;&esp;她走到前台想继续换币，店员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小姐姐，我们马上就要关店了，想玩的话明天再来吧。”

&esp;&esp;“……啊。”

&esp;&esp;手臂缓缓垂下，温书棠顶着一双肿眼，僵硬地点头说知道了。

&esp;&esp;走出游戏厅，刀子似的凉风迎面扑来。

&esp;&esp;而她也在这一刻如梦初醒。

&esp;&esp;其实她根本就不是想要娃娃。

&esp;&esp;至于到底在固执些什么，那答案她清楚，却没有勇气承认。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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