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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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3页）

傅知退能感觉到傅徽之的手在隐隐颤抖，不禁看向那苍白细瘦的指节，又擡眼对上傅徽之的眼睛。

傅徽之双眼通红，知道他是强忍着痛楚与泪水，傅知退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傅知退自然知道傅徽之未尽之意。他叹一声，起身将傅徽之扶坐起，又拿来事先备好的缟素麻衣给傅徽之穿上。

傅徽之低着头沉默地抚了抚麻衣。

“来。”傅知退左手抓住傅徽之左肩，右手自他背後穿过揽上他右肩。

傅徽之借着傅知退的力起身，又被他半扶半抱着往寿堂带，正遇上傅卫与邱平。

傅卫远远看见，几乎要扔了竹杖，几步疾行过来：“云卿啊！”

傅徽之微微弓身颔首：“爹，叔祖父。”

邱平道：“醒了就好啊。这是要去何处？”

傅知退道：“云卿想再看看他二哥。”

邱平没说什麽，退了两步。傅卫叹一声，也让开了道。

傅知退继续扶着傅徽之向前走，傅卫与邱平默默跟在後面。

到棺木前，傅徽之再站不住，直跪下去。

傅徽之哽咽唤道：“二丶哥……云卿来晚了……”言罢不停地以头抢地，数不清有多少回。

最後傅知退看不下去，上前扶他：“好了云卿，别拜了。起来。”

傅徽之不肯起，甚而挣扎着膝行向前，手伸出去想触碰棺木。

傅知退便欲将傅徽之扶抱过去，谁知傅徽之竟推开了他的手。

说是膝行，但傅徽之浑身乏力，不得不以手撑地。最後手撑不住，只能匍匐在地。

傅知退终是不忍心看，转过面去。

傅卫又暗暗垂泪。邱平则叹息摇首。

不知过了多久，傅徽之终是触到了棺木。

所过之处，水珠点点，不知是泪水还是汗珠。

傅徽之勉力撑起身跪坐在棺木旁，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半身靠在棺木上。最後才将脸贴上去，一手轻抚着棺木。眼泪一滴滴地落于其上，再顺着棺木的纹理滑下。

这样无声的哭最揪人心。

看着傅徽之如此，衆人的悲痛又被引出来了。

快到时辰了，前来送丧的人越聚越多，低语声也多了。

但傅徽之恍若不能听不能见，仍沉默地靠着棺木。

忽有人道：“阿郎，到送丧的时辰了。”

傅卫便上前扶傅徽之：“云卿，起来罢。要送你二哥走了。”

傅徽之身子往後避，挣开了傅卫的手。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相劝，可傅徽之竟如孩子一般，怎麽劝都不听，便要赖在原处。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傅知退终于忍无可忍，分开衆人，上前一把将傅徽之拎起来：“云卿！你如此你二哥如何得安宁！”

傅徽之怔了一瞬，而後眼泪汹涌而出。

他一字一字说道：“大哥……我也去送。”

傅知退手上松了劲，又在傅徽之失力跪下去前将人扶住。“你如今这般模样，如何去送你二哥？你二哥向来疼你，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便留在家里，听话。”

傅徽没再说什麽，只伸手用力握住傅知退的手臂，而後用含泪的双眼看着傅知退。

傅知退感受到握住他的手虽颤抖却异常坚定。

“便让他去罢。”一旁的傅卫忽然开口。

“爹！”

“你看他这样子，不让他去，他便是爬也要爬过去的。到时候再出什麽事。不如我们带着他。”

傅知退叹口气，对傅徽之妥协道：“你先吃一些我便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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