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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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旁观者之眼（第1页）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沙哑而警惕的喝问在暮色中回荡，带着戈壁特有的粗粝感。从岩石和废墟阴影中现身的几名守卫，装备简陋，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手中粗糙但显然保养良好的弓弩和金属长矛稳稳对准了疲惫不堪的闯入者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敌意和审视。

凯恩下意识踏前半步，独眼扫过对方的人数和站位，身体微微绷紧。陈涛强忍伤痛，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阿健和小文靠在同伴身上，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黑牙和他的手下则握紧了仅存的武器，眼神凶狠，大有一言不合就拼命的架势。

短暂的死寂，只有风声呼啸。

曲微尘轻轻抬手，止住了己方可能引的冲突。她上前一步，将兜帽稍稍往后褪下，露出虽然苍白疲惫却异常平静的面容，目光迎向那名看似头领、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守卫。

“我们是从西边逃难来的幸存者，”她的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没有恶意。在戈壁中迷失了方向，靠着偶然捕捉到的信号才找到这里。我们有人重伤，急需水和药品。”

她的话语简洁直接，点明了困境和需求，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真实。同时，她悄然运转灵识，感知着这些守卫和周围环境。这些守卫的生命力场坚韧而内敛，显然久经沙场，但能量波动中正平和，并未带有“铁砧”护卫那种被寂灭能量侵蚀或控制的痕迹。周围那些隐蔽的能量装置处于休眠状态，似乎并非主动攻击型。

疤脸守卫锐利的目光在曲微尘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身后伤痕累累、几乎油尽灯枯的众人，尤其是在气息微弱的阿健和小文身上多看了几眼。他脸上的戒备未消，但敌意稍稍减弱了一丝。在这片废土，如此凄惨的队伍，确实更像是走投无路的难民，而非武装入侵者。

“信号？”疤脸守卫眉头紧锁，“什么信号？我们前哨站已经很久没有对外射过常规求救信号了。”他的语气带着疑惑和更深的警惕。

伊米尔连忙举起那个破损的探测器，解释道：“是断断续续的短波信号，很微弱，内容提到了‘绿洲’、‘守望者’、‘播种者协议’和……求救。”他谨慎地没有提及“影子”这个词。

听到“播种者协议”几个字，疤脸守卫和他身后的几名同伴脸色明显一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细节没有逃过曲微尘的眼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播种者协议’？”疤脸守卫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压迫感。

“我们来自一个叫‘铁砧’的聚居点，”陈涛接过话头，半真半假地解释，“那里被……一种可怕的怪物和背叛者摧毁了。我们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些残缺的记录，提到了这些名词。我们也在被那些东西追杀。”他将“收割者”模糊为“怪物”，隐去了“寂灭心源”和沈星河的具体细节，但点明了被追杀的事实，以博取可能的共情。

“铁砧？没听说过。”疤脸守卫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曲微尘身上，似乎直觉感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才是这群人的核心。“我是萨尔，‘旁观者之眼’前哨站的守卫队长。这里不轻易接纳外人，尤其是来历不明的人。”

就在这时，伊米尔手中的探测器突然再次出了急促的、音调更高的警报声！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好！大规模能量波动正在急接近！度……太快了！能量特征匹配……是‘收割者’！是它们的高侦察单位！方向……正西！预计……最多二十分钟就会抵达这片空域！”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收割者”这个词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连萨尔和他的守卫们也勃然变色，显然他们深知这个词代表的意义。

“你确定是‘清理者’的侦察艇？！”萨尔一把抢过伊米尔的探测器，看着上面疯狂跳动的数据和不断逼近的光点标识，额头青筋暴起。

“确定！这种能量签名和度，绝不会错！”伊米尔急声道，“它们一定是追踪我们来的，或者……是例行巡逻扫描到了这里的异常能量反应！”他指的是曲微尘之前感应信号和众人抵达时可能产生的微弱波动。

局势瞬间急转直下！外部致命的威胁迫在眉睫，容不得丝毫犹豫！

萨尔猛地抬头，看向曲微尘，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在瞬间看穿她的灵魂：“你们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曲微尘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麻烦足够大，大到‘它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知情者。现在，我们都在它们的扫描名单上了。”她没有否认，反而将双方拉到了同一战线。

萨尔脸色阴沉地快权衡。放任这些人在外，侦察艇肯定会现并摧毁他们，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前哨站。杀了他们灭口？且不说能否短时间内无声无息解决（他直觉那个叫曲微尘的女人不简单），在“清理者”眼皮底下动手风险更大。唯一的生路，是立刻躲进前哨站的地下掩体，启动屏蔽系统，祈祷能瞒过侦察艇的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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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萨尔低骂一声，瞬间做出决断，“带上他们！快！进掩体！快！”他对着手下吼道，同时一把拉起虚弱的阿健，“不想变成灰烬就跟我来！记住，别耍花样，否则第一个死的是你们！”

生死关头，暂时的同盟瞬间达成。萨尔的手下迅上前，搀扶起伤员。曲微尘等人也立刻跟上，沿着一条隐蔽在岩石后的向下的阶梯，快冲入地下。

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锈蚀金属和复合材料构成的防爆门。萨尔在门边的控制板上快输入密码并进行了虹膜扫描。门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灯火通明、充满机油和消毒水气味的狭窄通道。

“快进！”萨尔将众人推入门内，最后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天际，猛地关上门，落下数道沉重的门栓。门内响起气压密封的声音。

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一阵极其低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声从头顶隐约传来，并且迅逼近！整个地下掩体都开始轻微震动！侦察艇到了！

“启动全频段静默！能量屏蔽最大功率！”萨尔对着通道尽头一个房间喊道。

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切换到微弱的红色应急灯。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波动也迅减弱，仿佛整个空间从世界上被抹去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听着头顶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声盘旋、扫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嗡鸣声时而接近，时而远离，仿佛在仔细搜寻。掩体内一片死寂，只有人们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曲微尘闭目凝神，灵识提升到极致。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精确、充满毁灭意志的能量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掩体上方以及周围区域。屏蔽系统起到了作用，那股波动在触及掩体时产生了明显的偏转和衰减，但并未完全离开，仍在反复探查，似乎察觉到了某种不协调。

突然，嗡鸣声在掩体正上方停了下来！一股更强的聚焦扫描能量笼罩下来！屏蔽系统出不堪重负的低鸣！萨尔和手下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握紧了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曲微尘指尖微动，一缕微不可查的灰金色“混沌星火”能量悄然渗出，并非攻击，而是模拟出与周围戈壁环境完全一致的、极度惰性的“寂灭元气”波动，如同最完美的保护色，轻轻覆盖在掩体能量屏蔽的最外层。

仿佛水滴融入大海，那层不协调感瞬间消失。

上方的扫描能量又停留了十几秒，最终似乎确认了“无异常”，嗡鸣声再次响起，迅远去，最终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

危机……暂时解除了。

掩体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随后被一片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和虚脱般的坐倒声打破。

萨尔靠在墙壁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目光复杂地看向曲微尘。刚才那一瞬间屏蔽系统的异常稳定，他隐约觉得和这个神秘女人有关，但无法确定。

“现在，”萨尔喘匀了气，站直身体，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可以好好谈谈了。你们是谁？从哪来？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有你，”他盯着曲微尘，“你刚才做了什么？”

灯光恢复正常，映照出通道尽头更多闻声而来的、穿着类似工装、面带惊疑的“旁观者之眼”成员的身影。

暂时的安全之后，是更复杂的交涉与真相的碰撞。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前哨站，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口中的“播种者协议”又是什么？而“收割者”的侦察艇出现在附近，是巧合，还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曲微尘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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