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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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次郎陪睡（第1页）

暮色四合，本丸的白日喧嚣渐渐沉淀。

然而，天守阁内，一场小小的风暴正在酝酿。

洗漱完毕、换上柔软小熊寝衣的凌笑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钻进被窝，等待小乌丸低沉悠远的故事，或是一期一振温柔的晚安曲。

她光着小脚丫，站在柔软的榻榻米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拒绝被按进被窝。

“不要！不要乌鸦哥哥！不要一期哥！”她跺着脚，嘴巴撅得能挂油瓶，肉乎乎的脸颊气得鼓鼓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蓄积金豆豆，“要……要次郎妈妈！次郎妈妈陪睡！”

啊，终于来了。

小乌丸感觉自从担任小主公的“父亲”角色以来，他没有哪天是不叹息的。

凌笑笑今天难得安静一天，这都让熟悉凌笑笑的几振刀剑感到很不可思议。

现在闹腾着不肯睡觉，也算是让他们安了心。

凌笑笑一边嚷嚷，一边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坐，开始施展三岁幼崽的终极必杀技——手脚并用，原地打滚，嘴里反复念叨着那个今天刚刚认定的、华丽无双的“妈妈”。

压切长谷部站在一旁，脸色黑得能滴出墨。

他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毫无白日乖巧模样的小主公，额角青筋直跳。

他一手扶额，感觉血压正在飙升，另一手叉在腰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严厉地制止，想告诉她这样不成体统，想重申寝当番的安排不容更改……

但目光触及那张挂满泪珠、写满委屈和执拗的小脸，所有训斥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了无力感的话：“主……笑笑小姐……唉，罢了，依你，都依你……”

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小短刀去请次郎太刀。

那眼神里，混杂着不甘、担忧，以及一丝“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的审视。

小乌丸静立在一旁，玄色的身影在烛光下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峦。

他看着地上哭闹的笑笑，深邃的眼眸中情绪难辨。

“既然笑笑小姐如此要求，次郎，今夜就由你来担任寝当番。”

他的目光转向被匆匆唤来、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的次郎太刀，语气加重了几分：“然，需谨记，笑笑年幼，体魄与心智皆娇嫩，务必谨慎以待，不得有丝毫疏忽。”

站在阴影里的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默默将准备好的、具有温和镇静效果的安神草药香囊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整个天守阁的气氛，因为小乌丸的这句话和药研无声的准备，而显得格外凝重，仿佛次郎不是来哄睡，而是要去完成一项ss级极秘任务。

大太刀，真的能哄好孩子吗？

不一样的安眠曲

次郎太刀显然感受到了这份凝滞，尤其是来自长谷部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锐利视线。

然而，他脸上不见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一抹“包在我身上”的从容笑意。

他早已换下了白日那身华丽夺目的振袖，穿着一身更为舒适柔软的茜色寝用和服，宽大的衣袖更显得他身姿慵懒。

他收敛了周身那份如同烈酒般奔放的气场，步履平稳地走到榻边，极其自然地在依旧抽抽搭搭的笑笑面前坐下。

“哎呀呀，我们的女王陛下这是怎么啦？谁惹你不开心了？”

他无视了身后长谷部几乎凝成实质的眼神，用那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放得极其轻柔，如同羽毛拂过心尖。

他没有像小乌丸那样讲述波澜壮阔的史诗，也没有像一期一振那样吟诵优美典雅的和歌。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笑笑脸上的泪珠，然后，将她小小的、因为哭闹而有些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

接着，他哼唱了起来。

那是一段不知名的、古老而温柔的调子。

旋律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仿佛源自市井乡野，带着稻荷神社祭典时的烟火气息，又糅合了月下独酌时微醺的惬意与怅惘。

经由他那被岁月和美酒共同浸润过的喉咙哼出，低沉、沙哑，却有一种奇异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安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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