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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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感谢外婆（第1页）

林云深没有说话，再次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第二杯。

他依旧站着，目光扫过李冉冉，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怜与痛惜，然后又落回外婆身上：

“这第二杯，还是敬您。感谢您，将嘉峪和悠然抚养得这么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向身旁的一双儿女，骄傲与愧疚交织。

“我知道，这些年，您和冉冉一定吃了很多苦……是我没用，没能早点找到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杯，是我赔罪，也是我道谢！”又是一杯，毫不犹豫地饮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远不及他心中的灼痛。

林嘉峪和林悠然看着父亲，看着他因为酒意和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也都充满了酸涩与感动。

他们知道，父亲这些话，憋在心里二十年了。

外婆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连连摆手：“孩子是自己争气……是冉冉不容易……你，你也别太自责了，那时候，谁都不容易……”

林云深稳住有些翻涌的酒意，执拗地倒上了第三杯酒。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外婆，眼神无比坚定和认真：

“妈，这第三杯，我向您保证！”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力量，“从今往后，有我林云深在，绝不会再让您，让冉冉，让孩子们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我会用我的后半辈子，好好补偿你们，照顾你们！请您相信我，也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他第三次举杯，一饮而尽。三杯急酒下肚，纵然他酒量不错，脸上也迅涌起了明显的红潮，眼神却越清亮和坚定。

外婆看着这个失散了二十年、一见面就连敬三杯酒、许下重诺的女婿，心中最后一点芥蒂和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她流着泪，脸上却露出了真正释怀和欣慰的笑容，点着头：“信，妈信你！快坐下，快吃点菜压一压，空肚子喝酒伤身……”

李冉冉早已泪流满面，她悄悄在桌下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林云深因为激动和酒意而有些烫的手。林云深反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那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仿佛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积攒了二十年的寒意。

林悠然适时地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放到外婆碗里，俏皮地说：“外婆，您快尝尝，这腊肉可是爸爸守着灶火蒸的呢！虽然火候可能差点，但是心意十足！”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桌上伤感而激动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外婆笑着擦干眼泪，连声说：“好，好，我尝尝，我尝尝……”

一家人终于开始动筷吃饭。席间，林云深虽然话不多，但眼神始终温柔地追随着李冉冉，不时给她夹菜，也会笨拙地学着给外婆布菜。他仔细听着外婆絮叨着这些年的琐碎，听着李冉冉轻声说着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听着林悠然叽叽喳喳地说着香江的见闻……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镇炊烟袅袅。

屋内，灯光昏黄而温暖，饭菜热气腾腾，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着，笑着，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菜香，以及那迟到了二十年、终于得以圆满的亲情与爱意。

对于林云深而言，这顿简陋却情意千金的家常便饭，远胜过他这二十年在世界各地品尝过的任何珍馐美味。

他终于找回了他的家，他的根。

一夜的促膝长谈，仿佛将二十年的光阴缝隙细细填补。

第二天清晨，林云深是在久违的、混合着泥土芬芳和淡淡炊烟的空气中醒来的。

他睡在李冉冉简单却整洁的房间里，身下是硬板床，身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这一切与他习惯了的海景豪宅截然不同，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映入眼帘的是远处连绵的青色山峦，近处邻居家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院子里那几棵李冉冉亲手栽种的、正开着细碎白花的桔树。

一种宁静而充满生命力的乡村图景，缓缓在他心中铺展开。

吃早饭时，依旧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围坐在八仙桌旁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家人。

外婆的脸色比昨日更加缓和，带着一种放下心事的安详。

李冉冉眉眼间的轻愁也似乎被晨光驱散了不少，动作轻柔地为他盛粥。

林悠然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要带爸爸去哪里转转，林嘉峪则安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饭间，林云深状似无意地问起：“我看这周围山上，田埂边，种了不少樱桃树？现在正是挂果的时候吧？”

李冉冉点点头，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解释道：“是啊，我们这儿水土好，种出来的樱桃甜，个头也还算大。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几棵，多的能收上百斤。就是……唉，就是这果子娇贵，不好存放，也运不出去。往年都是等小贩来收，价格压得低，有时候来不及卖就烂在了树上，可惜了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当地人习以为常的无奈。

林云深默默地听着，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眼神却微微闪动，一个念头迅在他心中成型。

饭后，林云深让司机从车上拿下来几份包装精美的香港点心和一些上好的茶叶、补品。他对李冉冉和外婆说：“冉冉，妈，我想到村里走走，拜访一下几位长辈和这些年可能帮衬过你们的邻里。”

李冉冉有些讶异，但看着林云深认真的神色，便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吧。”

于是，在林悠然的雀跃引路和李冉冉的轻声介绍下，林云深开始了他在这个川西小镇的第一次正式“走访”。他们先去了村里的老支书家，一位头花白、面容慈祥但眼神依旧清亮的老人。

老支书显然已经听说了李家“来了贵客”的消息，见到气度不凡的林云深，虽有些拘谨，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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